第四十一章上元縣衙審案

應天府下轄八縣，上元縣乃其中之一，距離不過數十裡。

葉軒一行十餘緹騎快馬加鞭，不過一個多時辰便到了上元縣城。

一行人穿街過市徑自來到上元縣衙，左右縣衙差役一見葉軒等人身著飛魚服且凶神惡煞模樣，早就嚇得瑟瑟發抖，絲毫不敢阻攔。

錦衣衛之凶威，可見一斑。

王飛虎一把拉過個師爺模樣的文士，惡狠狠道：“錦衣衛辦案，把你們縣令叫出來！”

說罷直接一把將那文士推開，跟著葉軒大踏步進入公堂。

態度之蠻橫，簡直讓人髮指。

葉軒見狀也不阻止，反而大咧咧往公案上一坐，翹起個二郎腿悠哉遊哉的打量起上元縣公堂的佈置。

這倒不是錦衣衛故意行事蠻橫，而是經常審犯人的朋友都知道，身為執法機構，一旦你態度溫和，那犯人反而會蠻橫起來。

霸道的態度，就是在告訴對方，這裡誰做主。

果然，那文士屁也不敢放一個，跌跌撞撞就往後堂而去。

不一會，一個身穿七品官服的人便匆匆忙忙跑到葉軒麵前，規矩的行了個禮道：“下官上元縣令，林之奇見過上差！”

此時是洪武初年，還冇到中後期文尊武賤的時候，而且葉軒官職錦衣衛百戶，正經的六品武官。

上元縣令不過七品，所以自稱下官。

“你就是林之奇？”葉軒冷笑一聲，故作玄虛的抄起驚堂木重重一拍，“爾的事兒已然發了，還不老實交代免受皮肉之苦！”

林之奇險些被這一聲爆喝嚇得跌倒，抬頭看向葉軒，驚恐道：“大人這是哪裡話，下官…下官怎麼聽不明白！”

葉軒冷笑一聲，“既然你給臉不要，就不要怪我公事公辦了！既如此，就把李嫣然一案的卷宗拿出來吧。”

林之奇心中一驚，怎麼也想不明白小小一件鄉野的姦殺案，怎麼就傳到了錦衣衛的耳朵裡。

最關鍵的是，錦衣衛難道吃飽了冇事乾，來上元縣管這個閒事。

正要藉口托詞，尋個由頭打發了這夥錦衣衛，上首葉軒卻是發出一聲冷嘲。

“林知縣，此案乃是聖上欽點，本官勸你最好乖乖配合，否則，欺君之罪可是要滿門抄斬的呀。”

“聖上……”林之奇隻覺得身子一軟，腳步倒退了兩步，這才勉強穩住。

心中驚駭欲絕的同時，也熄了對抗得心思，立馬吩咐典吏取來卷宗。

縣衙典吏正是先前通稟的文士，聞言立刻往後堂去。

葉軒朝王飛虎使了個眼色，王飛虎會意，立馬抬腳跟上了典吏。

典吏也不敢拒絕，隻覺得口中發苦。

不一會兒，典吏便在王飛虎的監視下取來一遝卷宗。

葉軒朝宋鎮山勾了勾手指，示意其上前一通閱覽。

不過兩三刻的功夫，薄薄得卷宗便已經翻閱完畢。

葉軒皺眉質問道：“林之奇，者卷宗之上樁樁件件，所有的線索都同時指向了嫌犯牛二，為何你非但冇有嚴加審訊，反而私自放走嫌犯？”

見林之奇支支吾吾不肯說，王飛虎突然湊到林之奇耳邊，使足了氣力爆喝道：“說！”

這一聲大吼，便是公堂上的其餘人也是隻感到耳中嗡嗡鳴響個不停。

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大吼，嚇得林之奇差點崩了起來，捂著耳朵好一會才緩過勁來。

正要發怒，卻看到葉軒帶來的十幾個錦衣衛統統手按刀柄，麵色不善的盯著他。

響起錦衣衛的赫赫凶名，林之奇又萎了下去，張著嘴巴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幾句有用的來。

葉軒嗤笑一聲，道：“林之奇，本來念在同朝為官還想著給你留點麵子。可是既然你自己給臉不要，就不要怪我不給你留麵子了。”

林之奇聞言一驚，還冇想明白葉璿這話裡說的是什麼意思。

便見葉軒又是一拍驚堂木，對王飛虎吩咐道：“開公門，擊鼓聚眾！”

同時轉向宋鎮山道：“鎮山，你立刻帶領人馬前去李家莊，捉拿牛二歸案！”

“遵命！”

王飛虎、宋鎮山二人聞言，立刻行動起來。

林之奇見狀，知道葉軒這是要擊登聞鼓，聚集百姓，當堂公審李嫣然一案，麵色頓時發白起來。

很快，隨著縣衙門口的登聞鼓“咚咚咚”的傳遍縣城，公堂門口漸漸聚集起大批百姓。

王飛虎還生怕不夠熱鬨，帶著兩個錦衣衛直接跑到人群裡四處宣揚：“我家百戶葉大人，要公審李嫣然被牛二姦殺一案，父老鄉親們都來看啊！”

李嫣然的案子已經發生了一個多月，縣城百姓或多或少早有耳聞。

尤其是百姓們聽說，犯下如此血案的正是平素為害鄉裡的無賴牛二，早就引起了公憤。

更何況李老漢多次被趕出衙門，最後更是被衙役打斷了一條腿。

這更加引起了百姓們的同情和憤怒，隻是民不與官鬥。

老百姓們再怎麼憤怒也於事無補，可是現在葉軒這麼一宣言，錦衣衛要公審此案，登時吸引了大批百姓為官。

甚至有人在公堂外發起請願，言說那牛二必是凶手無疑，讓葉大人做主雲雲。

偶爾還能聽到有人混在人群中罵上幾句，諸如“狗官收了銀子”“貪贓枉法”之類的話。

把個林之奇驚的一頭冷汗，可是大庭廣眾之下，當著葉軒的麵，林之奇有心驅趕百姓也做不到。

葉軒一邊聽著眾人的叫罵，一邊看向林之奇嘲諷道：“林大人還真是為官有道呢，你看老百姓對你多熱情。”

“上差開玩笑了，不過是些鄉野愚民，哪裡曉得真相。”林之奇還想狡辯一番，卻是被葉軒打斷道：

“本官認為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老百姓也許很多事都不清楚所謂真相，但是他們能分得清好人壞人，不是嗎？”

林之奇訕訕一笑，尷尬的說不出話來。

李家莊就在上元縣縣城外不遠，宋鎮山很快便提溜著個走起路來一高一矮的醜漢。

將醜漢丟在公堂下，宋鎮山道：“啟稟大人，嫌犯牛二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