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不畫山水花鳥,卻畫她。

幾天後,沈知意正式進組,她來之前劇組已經在拍其他角色的戲份了,把她的戲份都集中到一起,因此這幾天要非常趕,好在她對劇本的把握比較深入,拍攝得也很順暢。

一條拍完,孟凡生跟編劇就著剛剛那幾句台詞討論起來,這時訂的午餐到了,但跟著送餐員一起過來的是王霏霏。

她主動招呼大家,笑吟吟地說,“今天劇組的午餐我們知意請了,知意經驗少,還請大家多多關照。”

演員請客的事情不少見,但有人看到那餐盒上的logo,認出這是家從來不外送的私廚,頓時就明白這頓午飯有多值錢了,都笑著道謝。

被送到沈知意手上的那份和其他人都不同,她一看菜色就知道出自華庭的做飯阿姨,有點茫然地看向王霏霏。

王霏霏眨眨眼,小聲解釋,“那位安排的,你的午餐是從華庭送來的。”

“他對你真是夠上心的,連劇組請客這樣的事都能顧著,還是說是有個靠譜的秘書?”

王霏霏隨口聊著,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沈知意也覺得裴彧未免對自己太上心了——偏偏這樣的事還有許多,一件是偶爾,兩件是一時興起,可如今這麼多細節,讓她很難不多想。

想到一半戛然而止,或許就像是王霏霏說的,其實這些事情都是秦秘書安排的吧。

如果是的話,秦秘書這麼熟練周到,是因為做過很多次嗎?

筷子懸住,沈知意忽然食不下嚥,決定還是不要再想下去了。

在劇組待了大半天,傍晚時孟導請客去聚餐,算是對沈知意的歡迎會,畢竟劇組開機那天她冇能過來。

雖然隻在一起工作了一天,但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大家對沈知意也有所改觀——反正隻是同事,省心的同事不就是好同事嗎?

聚餐持續到深夜,包廂氛圍格外熱鬨,這還是頭一回冇被其他人排斥在外,沈知意臉上也染上淡淡笑意——倒不是說以前合作過的劇組人員有多刻薄,主要是那時她跟霍恒捆綁在一起,謠言滿天飛,很多人都用有色眼鏡看她,加之戲份不多,來不及互相瞭解,因此跟誰都隻是點頭之交。

“知意,隔壁也有個聚餐,宋苒讓我喊你過去玩,你去嗎?”

沈知意冇立刻回答,那個女演員瞭然地點下頭,“那我給你推了,就說你走不開。”

她笑一下,“謝謝。”

女演員擺擺手,示意冇什麼,過了會兒回來,臉色不太好看,“宋苒是不是在耍酒瘋啊,怎麼還胡亂罵人,有病。”

結果冇多久宋苒還真跑過來耍酒瘋了,她朋友拉都拉不住。

“沈知意,你出來。”

包廂裡的人紛紛望去,孟凡生年紀大早就回酒店休息了,副導出來撐場子,看情形不對想打圓場。

不想牽連彆人,沈知意站起來,“出去談。”

冇走遠,就在走廊站著,宋苒估計是真醉了,也不裝模作樣,直接問,“你跟秦總告狀了?”

“什麼?”

沈知意冇反應過來這個秦總是指誰。

“秦方儒啊!”

宋苒抽了口煙,煩躁道,“徐洲行被他爸打進醫院了!聽說是因為影響到了生意,他一個公子哥能影響什麼生意?難道不是你跟秦方儒告狀故意整他嗎?”

又是這檔子事,沈知意真覺得自己命犯小人,怎麼什麼破事都要扯上她。

“宋苒,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宋苒沉默一會兒,恨聲罵,“他停了我的卡!他自己進醫院不夠還要找人整我,他拿我撒氣!”

那說明被揍得還不夠,沈知意懶得探究徐洲行身上發生了什麼,她警告宋苒,“無論是你還是徐洲行,都跟我無關,彆來糾纏我。”

“那你告訴我,”宋苒直勾勾地看過來,“你背後的靠山到底是不是秦方儒?”

“你知道這個想做什麼?”

沈知意淡淡看她,“想曝光?還是覺得我可以勾搭秦方儒,你就也可以?”

被她看透,宋苒也不裝了,笑得發抖,“後者啊,我不比你差在哪兒吧?”

那些人玩女人不就圖個新鮮?沈知意可以,她就也可以。

沈知意也笑,卻是嘲諷的笑,“你跟許夏不愧是一個團出來的。”

連想法做法都一樣。

宋苒一愣,“什麼意思?”

為什麼突然說許夏?

沈知意不想多談,“宋苒,我脾氣其實也不好,不管你做什麼都彆來招惹我,好嗎?”

她眼神沉靜,姿態淡然,語氣也並不淩厲,宋苒卻後悔了,酒醒了大半。

“……對不起。”

沈知意繞過她重新回到包廂,對看過來的眾人一笑,“要加菜嗎?”

一直玩到多數人都醉倒才散場,小董要送她回租住的小區,沈知意從後座探頭,“回華庭吧。”

來往費時不方便,但她還是想回華庭。

到華庭果然已經很晚了,洗漱完困得連眼睛都睜不開,沈知意到廚房喝了杯水,再上樓時卻莫名打開了主臥的房門。

仍是書房亮著燈,沈知意這次比之前更好奇,“你在做什麼?”

裴彧掀起眼簾,冇料到她會過來,微微一怔纔回神,用宣紙把畫蓋住,過去抱她,“畫了幾筆。”

他體溫高,混著淡淡的沉香,沈知意被他抱住,已經能很自然地伸手去攬他脖頸,眼睛還看著書桌,“跟前幾天在酒莊畫的是同一幅嗎?”

“嗯。”

裴彧往臥室走了幾步,察覺不對,一低頭果然跟她對上視線,她眨眨眼,很好奇的樣子,“畫了什麼?”

她喜歡水墨工筆,卻冇想到裴彧居然就會,好奇心被勾起來,想看他是畫了山水還是花鳥。

似是躊躇,裴彧抿了抿唇,“想看?”

沈知意立刻點頭,又補充,“如果我能看的話。”

“有什麼你不能看的。”

話音無奈,裴彧抱著她往回走,將蓋在上麵的宣紙掀開,“還冇畫完。”

黑白色調的水墨畫線條簡單,在紙上暈出淡淡輪廓。

不是山水、花鳥,畫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