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鶻沙有些惱怒,他也知道這下雞飛蛋打,誘敵深入不成了,朝南衣怒斥:“哪來的人,你這賤人胡說什麼?”
“奴家,奴家就是恍惚看到有個黑影……”
她還在裝,聲音軟得像是掐成了一條線,委屈巴巴地回答著,一字一句的熱氣都呼在了謝卻山的頸邊。
謝卻山忽然有點煩躁起來,她倒是不必什麼事都學的那麼快,連歌姬那股子勾人的妖魅都學去了七八成。
他冷著臉,毫不憐香惜玉地將她推下去。
“多事之徒——滾。”
南衣被摔到地上,他用的力道剛剛好,倒是不疼。她有點鬨不明白了,他能這麼輕易就放了她?但他尊口既開,她豈有不跑的道理。她連忙起身,一抬眼卻意外看到謝鑄身邊的歌姬神情有點不對,似乎往謝鑄手上塞了什麼東西。但眾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冇人注意他們。
那個歌姬——是個秉燭司的細作!
南衣意識到要發生什麼了,她想迅速離開這個現場,但就在她即將推門出去的瞬間,雅間外新鮮的空氣剛湧入鼻息,一聲驚呼便從她身後傳來。
綁住謝鑄的繩子不知道何時被解開了,他竟趁眾人不備,直接從視窗跳了下去。
南衣回頭看,亦是驚了。
她本以為謝穗安撤離了,但房中那細作還想繼續營救謝鑄,冇想到歌姬隻是幫謝鑄鬆開了繩子,好做出這個以死明誌的動作。
謝鑄從花朝閣雅間跳下去,就是於眾目睽睽之中向整個瀝都府言明,他冇有叛岐。岐人想要營造的假象,自然也就不攻自破。
雅間中亂作一團,歌姬們哭哭啼啼地尖叫起來,那名細作故意引著眾人往外湧,南衣也趁亂離開了房間。
鶻沙顧不上這群女子,從視窗看出去,氣得七竅生煙。
這個高度,謝鑄也死不成,花朝閣門前還有岐兵駐守,也不可能有人營救他,但附近街巷擠滿了圍觀的人,這一幕被民眾們看得清清楚楚,樓下議論的聲浪越來越大。
“一群廢物!還不去把圍觀的賤民趕走!立刻將這條街清出來!”
房中的岐人將領們得了命令,忙不迭奔下樓。
謝卻山端坐著紋絲不動,淡淡地看了一眼鶻沙:“鶻沙,你搞砸了。”
語氣裡幾分陰陽怪氣。
鶻沙扯了扯嘴角,咬牙切齒:“他孃的,是我小看謝鑄了,他倒是有骨氣。”
“無妨,唱紅臉的馬上就來了。”
“謝卻山,什麼意思?!”鶻沙暴怒,朝謝卻山吼道。
謝卻山不答,將杯中酒飲儘,起身要離開。剛打開門,卻看到花朝閣的媽媽慌裡慌張地出現在門外。
“官,官人……奴家方纔發現柴房中有一名被打暈了的歌姬,身上的衣服也被換走了……”
這訊息簡直火上澆油,鶻沙氣得一腳將麵前的椅子踢開,漆木椅遭不住這麼大的力道,頓時散了架。他強沉一口氣,反應過來:“那狗東西必定還冇跑出花朝閣!”
“封鎖花朝閣,找人。”謝卻山平靜命令道。
——
南衣以為隻要離開那個房間,自己就安全了,然而她還冇出後院,岐兵就將花朝閣封鎖了。
再想翻牆出去怕是難了。若是回不到望雪塢,在這裡就被抓住,落到鶻沙手裡……後果南衣都不敢想,新仇舊恨,怕是得一起算到她頭上。
難怪謝卻山這般戲弄她,原來是料定了她這趟有來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