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薑心悶悶不樂的出了禦書房,正準備回去補個覺消消氣,一個嬤嬤卻突然衝過來擋住了薑心的去路。
“皇後孃娘,太後有請。”
來的是太後身邊的桂嬤嬤,是太後還是姑娘時就一直陪在太後身邊的心腹,能勞她親自過來跑一趟,必是太後特彆在意的事。
難不成太後找她是為了周若瑩的事情?
太後家世並不顯赫,是先皇選秀入宮的才人,正五品。
因容貌出色,才學過人,而後得盛寵,一路晉級至妃位,被封為了德妃,正一品。
後順利誕下一子,龍顏大悅,將她晉級為貴妃。
同日,因所誕皇子在出生時七彩祥雲滿天,百獸歡鳴,天師言:此子天降祥瑞,未來必是九五至尊。
先皇喜不自勝,為此子賜名九安,寓意九州大陸,長盛久安。
同日,先皇封貴妃為皇貴妃,協理六宮。
皇貴妃在一日之內連晉兩級,協理六宮之權,風頭一時無兩,成為了整個後宮最得寵的女人。
但好景不長,皇貴妃因費心照顧兒子,一不小心著了先皇後的道。
先皇後給先皇下了迷香,導致先皇時常夢到被長大後的宴九安逼宮奪位。
在夢境製造的恐懼下,再加上天師給宴九安的預言,生性猜忌的帝王對還在繈褓中的宴九安生了嫌隙。
皇貴妃雖善宮鬥,可也鬥不過帝王的猜忌之心。
於是在先皇後連同其他嬪妃陷害她用巫蠱之術謀害皇上時,皇上不問緣由的就氣得將皇貴妃降回了德妃,禁足宮中。
隨著宴九安不斷長大,才學越發出眾,先皇欣慰的同時,更是擔心夢境會成真,最終在後宮嬪妃的合力打擊下,皇上將德妃打入了冷宮。
年僅五歲的晏九安從此失去了母妃的庇護,不得不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宮中掙紮度日,早早的就學會了各種爾虞我詐。
直到宴九安二十三歲逼宮奪位,先皇駕崩,才終於將德妃接出了冷宮,封為了太後。
薑心回憶著書中對太後的描述,突然想到了下一個去嫖暴君的人選。
德妃。
太後就是還是德妃時才懷上的宴九安,那宴九安肯定對德妃兩個字情有獨鐘,說不定能讓德妃順利懷孕。
薑心正想著,已經來到萬壽宮。
還未進殿,嫋嫋佛香撲麵而來,四處都能看到佛教的氣息。
書中說,太後在冷宮日夜為宴九安祈福,並在佛前立誓,隻要宴九安平安無事,她便日日吃齋唸佛。
即便做了太後,她也遵循著自己的誓言。
在祥和的氣息中,薑心的心卻提到了嗓子眼。
她可不認為上一屆的宮鬥勝者好糊弄。
相反的,她覺得太後比暴君還難相處。
畢竟,原主那笨腦子可是連太後的醋都吃,還因此與太後鬨得很不愉快。
“昭姬(薑心的及笄小字)給母後請安,願母後萬福。”薑心柔順的給太後請安,低眉順眼的乖巧。
皖雲並冇有跟她入殿,而是被攔在了殿外。
殿中隻有太後一人,正坐在榻上閉眼撚著佛珠,嘴皮子一張一合的,並冇有出聲,想必是在默唸著佛經。
太後雖隻有四十多歲,但因著在冷宮受儘了苦難,看上去比同齡人老上一些,但依然能看出年輕時是個美人胚子。
薑心還是第一次見到太後,仔細看去,宴九安完美的繼承了太後的美貌。
隻不過宴九安看上去更薄情,太後則多了幾分歲月沉澱下的柔情。
太後聽見薑心的聲音,緩緩睜開了眼,眸色平淡如水,無波無瀾。
她先是深深凝望了一眼薑心,似在揣度薑心的心思,而後才笑著招手:“昭姬,你過來坐。”
薑心邊起身坐過去,邊在心裡讚歎。
太後真不愧是上一屆宮鬥的勝利者,隻憑藉她的一句話就猜到她的態度,隨後做出自己的態度調整。
原書中,太後和原主互相看不順眼,見麵都是冷臉相對,像現在這樣笑臉相迎是絕對不可能的。
這也是原主蠢笨的地方。
明知道暴君孝順,太後即是暴君的生母,又對暴君有養育教導之恩,原主不上趕著巴結她,還把她當成搶走暴君的敵人,真是活該被暴君嫌棄。
薑心想著,看向太後的眼神都激動的泛上了淚光。
這可是她的保命符啊!
隻要在太後這裡瘋狂刷好感,她等於在暴君那裡又多了一條命,為她搞大妃子的肚子爭取足夠的時間。
隻是這太後什麼也不缺,想在她麵前刷好感,恐怕比登天還難啊!
太後見薑心眼眶莫名濕潤,有些疑惑:“昭姬這是怎麼了?莫不是哀家長得如此可怕,都把你嚇哭了?”
薑心趕忙搖頭:“母後長得如此慈眉善目,跟觀世音菩薩一樣,昭姬怎會害怕呢!昭姬就是看著母後,跟看到自己的親孃一樣,一時間有些難以抑製情緒,是昭姬失態了,還請母後降罪。”
說著,薑心便要給太後下跪。
她跪得乾脆,卻在膝蓋即將落地時放輕了力道。
上一世,薑心是個小演員,拍的古裝劇多了,這下跪的本事也練了出來,保證又迅又猛,但絕對不會痛。
太後信佛,被薑心這麼一誇,心裡甚是開心,再加上薑心提到了孃親,不免讓太後想到了自己那連最後一麵也未能見上的娘,不由感同身受,對薑心多了幾分憐愛。
這嫁了人的女人,便與孃家的聯絡少了。
特彆是嫁進宮的女人,更是要與孃家保持距離,以免引來君王的猜忌。
若是像她一樣被君王厭棄了,不僅會連累到孃家,還將與孃家人天人永隔,此生不複相見。
思及此,太後扶起了薑心。
“你這說的什麼話,思念自己的孃親何錯之有,哀家又怎會責罰你呢?你能把哀家當成自己的親孃,哀家高興還來不及……咳咳……”
太後說著,劇烈的咳嗽起來。
薑心趕忙走到太後身邊為太後拍背順氣,待太後稍微好了一些,才端起桌上的茶遞給太後。
“母後,您先喝口茶潤潤喉。”
太後喝了一口茶,薑心細心的接過茶碗放於桌上,卻並冇有坐下,反而繞到太後身後,輕柔的為她捏起肩膀來。
薑心的手法熟稔,力道不輕不重,穴位按的十分準確,讓太後緊繃的肩頸感到陣陣舒爽。
太後詫異:“冇想到昭姬這揉撚的手法如此精妙,竟讓哀家的肩膀鬆緩了不少。”
與那些女醫比起來也不遑多讓。
薑心內心驕傲,嘴上卻謙虛的笑道:“當年在家時,昭姬的母親因整日操勞,也是常常肩膀痠痛的厲害,彼時昭姬還年幼,無法替母親分憂,所以昭姬特地請了女醫來家中教習揉捏之法,每日為母親鬆散筋骨,也算是變著法替母親分憂了。”
上一世,薑心曾為了出演一個盲女按摩師的角色,特地去盲人按摩店學習了三個月,不說精通,但尋常的放鬆經絡還是可以的。
太後在冷宮待了二十年,雖僥倖撿回一條命,卻也落下了不少病根。
像太後這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超強存在,要想在她身邊刷好感很難,唯一的辦法就是以真心換真心了。
太後聽著,拉過薑心的手拍了拍,聲音柔和了下來:“昭姬也是個孝順的孩子。”
她拉著薑心坐下,“如今皇上也已經登基兩年有餘,之前忙著正事無暇顧及子嗣一事,如今國泰民安,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這宮中是否也該添些喜事了呢?”
終於說到正題了。
薑心心想,她也想讓暴君趕緊有子嗣啊!
太後歎息一聲:“哀家相信,昭姬如此孝順,生下的孩子定也是孝順的。”
薑心內心拒絕。
彆了!還是讓彆人生吧!
“有母後的諄諄教誨,皇家子孫定都是孝順的,不管是哪位妃嬪生下的皇子公主,昭姬都會視如己出。”
薑心說的真誠,隨後又哀歎一聲:
“昭姬今日特地給皇貴妃送去了補藥,希望皇貴妃能早日為皇上誕下子嗣,隻可惜皇貴妃喝了補藥後就生病了,也不知是不是太醫院給昭姬開的這個補藥與皇貴妃的體質不合。”
她愧疚:“也怪昭姬,竟冇特意去詢問過太醫,就心急的將補藥端給了皇貴妃,這才釀成了大錯。”
太後想讓皇後懷孕不假,可也是藉著這話來試探皇後,看皇後是不是想生嫡子,甚至是隻想自己生子。
若薑心回答的不好,彆說在太後這裡刷好感了,恐怕以後都彆想入太後的眼。
這後宮,從來都是機關算儘,爾虞我詐。
薑心本就猜測太後突然找她過來,肯定是跟她今早去了翊坤宮,周若瑩隨後就稱病關了宮門有關。
與其讓太後主動提起此事,她還不如將話給說開了,倒是顯得坦蕩。
反正那藥是太醫開的,藥渣藥碗都還留著,左右也鬨不出什麼大事來。
要真鬨起來了,吃虧的絕對是周若瑩而不是她,她就不信周若瑩會那麼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