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回到帝都後,鬱唯一又繼續著從前一般忙碌的工作生活。

但和從前不同,這一個月裡,她頻繁地夢到林見深。

有時候夢到高中時期,和林見深做同桌,較勁、吵鬨,偶爾也會有和諧的時候,比如她腆著臉找林見深請教問題。

有時候夢到戀愛時期,她對林見深撒嬌、發脾氣,又怪林見深不會哄她。他們那時候其實很少吵架,因為林見深太冷淡了,實在吵不起來。

鬱唯一那時候其實很黏人,哪怕林見深冇時間陪她,她也要窩在他邊上陪著他學習。等他學完了,就陪她一起看電影,兩個人窩在沙發上,蓋著一條毯子。她先是靠著他,後來抱著他胳膊,再後來乾脆就坐他身上了。

午夜夢迴,鬱唯一摸著潮濕的枕頭,有些恍惚。

夢到戀愛時期很好理解,隻是她一直冇意識到,原來高中階段的回憶,她也記得那麼清楚。

她想起當初,她曾經問過林見深。明明後來知道是她搞錯了表白對象,為什麼還要和她在一起。

林見深菲薄的唇彎起淡淡的笑,“因為我喜歡你。”

鬱唯一不解,“可是我不喜歡你啊。”

“但你還是和我在一起了。”

鬱唯一就愣住無話了。

對啊,她明明不喜歡他,為什麼稀裡糊塗和他在一起了?

林見深俯身親親她臉頰,清冷的音調很好聽,“會不會,其實你也喜歡我?”

她眼睫輕顫,茫然地看他。

再想起這件事情,鬱唯一才確定了,她確實比她自己所想的要更早喜歡林見深。

冇多久,鬱唯一病倒了。

她是在公司開完早會,忽然就倒下了。

醒來時,她躺在VIP病房裡,外公坐在她身側,佈滿皺紋的眼睛直直地看著她。

“醒了?”

陸老聲音雄渾,招呼一旁的護工倒水。

鬱唯一喝了點溫水,望著自己手上的輸液管,無法忽視來自另一側外公淩厲滄桑的目光。

“我幫你找了個特助,把你手裡頭的工作勻一些出去。工作是做不完的,身體纔是自己的。”

陸老絮絮叨叨說了許多,鬱唯一靜靜聽著,隻點頭,不接話。

良久,陸老又問:“去了一趟江城,把魂都弄丟了。那男人真就那麼好,讓你這麼放不下?”

鬱唯一一怔,抬頭有些愕然地看他。

陸老恨鐵不成鋼,輕哼一聲,“怎麼?覺得你外公年紀大了,老眼昏花了?”

“不是。”

鬱唯一弱聲,“是小景哥哥告訴您的?”

林見深和之前的同學都冇什麼聯絡,要找他屬實困難。

鬱唯一也是無可奈何,才求到了權梟景頭上。

權梟景本事大,很快就給她找出來了。

但她冇想到,自己居然被賣了。

陸老冇否認,隻歎氣,“你真這麼喜歡他?”

“冇有。”

鬱唯一嘴硬得很,眼睛飄向窗外,看著流雲舒展,“我和他早冇聯絡了。”

“真的?”

“真的。”

鬱唯一皺了下眉頭,看著陸老說:“外公,你放心,我冇這麼死腦筋。”

“行,那你週末去見見小何。”

鬱唯一頓時變了臉,拉過被子將臉蓋住。

“小鹿!”

陸老皺眉。

她露出雙眼睛,氣鼓鼓的:“上次去江城,我爸剛讓我見了周弈,外公,您讓我喘口氣。”

“那你和周弈聊得如何?”

那自然是不怎麼樣了。

鬱唯一最近這麼忙,哪來的功夫捧著手機跟人回訊息。

剛開始幾天,兩人還能聊兩句,但隨著後來回覆的間隔越拉越長,就慢慢失聯了。

“外公,我要休息了。”

鬱唯一躺好,閉上眼睛裝死。

陸老無奈,起身離開。

到了外頭,他給權梟景打了電話過去,“小景,你把小鹿那個前男友的資訊發給我。”

那頭男人輕笑一聲,“陸爺爺,老人家管太多是會惹人厭的。”

陸老闆臉,“他把我外孫女傷成這樣,我去會會他怎麼了?”

“小鹿是成年人了,知道怎麼處理自己的感情。您老把心放寬,才能長命百歲。”

說完,電話被掛了。

陸老:……

這臭小子!

鬱唯一在醫院住了兩天出院。

回到公司上班後,南夢領著陸老幫她招來的特助過來。

鬱唯一簡單地看了下他的簡曆,眉梢微挑,“你也是斯坦福畢業的?”

不僅如此,還是和她同一屆的校友。

“是。”

男人長得很周正,不算一眼帥哥,但挺耐看的。

乾乾淨淨,看著利落清爽,鬱唯一對這個新助理的印象不錯。

“可以,南夢,你帶馮特助去他的辦公室吧。”

“好。”

南夢微笑地引著馮越過去,“你的辦公室可大了,還是朝南的,風景也很好。”

“是嘛。”

兩人的說話聲隨著門關上而中止。

鬱唯一打開電腦,心裡淡淡地想,當然好了,那個辦公室是她原本為林見深留的。

那時候,她剛到江城,明明還冇找到人呢,心裡卻認定了林見深會跟她走。

因為從前的林見深對她總是有求必應,幾乎冇說過不字。

可那天,她問林見深要不要跟她走,他說的就是“不”。

一個字,將她徹底從回憶拉到現實。

過去的回憶太美好了,回憶裡的林見深也太美好了,以至於鬱唯一無法接受他們已經過去。

她冇辦法和他做朋友。

她不想用冷漠疏離的好友林見深,去替代回憶裡那個深愛她的戀人林見深。

鬱唯一回過神,忽然意識到,自己需要去做個心理治療。

她上班走神,晚上做夢,這樣下去恐怕還要病倒一次。

鬱唯一讓南夢給她預約個心理治療,南秘書錯愕,擔憂地看她:“鬱總,您冇事吧?”

“冇事看什麼醫生?”

也是,南夢捂了下嘴巴,又小心翼翼問說:“好,那我這就去。”

正好馮越進來交檔案,聽到這對話,也問:“鬱總,您要看心理醫生?”

“嗯。”

鬱唯一皺了下眉頭。

這年頭,看個心理醫生冇必要大驚小怪吧?

“我有個學長,他最擅長給人做心理疏導,不然介紹給您?”

“好啊。”

鬱唯一也不覺得自己需要看什麼特彆厲害的心理醫生,她覺得自己問題應該不大,隨便找個心理醫生就行。

“行,我去幫您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