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商隊隻剩下了掌櫃一人,除了額頭上有些磕傷,並無大礙,馬車還載貨物損失不大,財物卻被洗劫一空。
掌櫃驚魂未定,老淚縱橫的跪在馬前,感謝幾位將軍的救命之恩,甚至對著宋錦娘都拜了三拜。
宋錦娘抱著受了驚嚇的幀兒,看著橫七豎八屍體被裝上車,越發後怕,脊背繃的緊緊的。
她雖然長在市井,潑皮無賴見的多了,跟人打架打的的頭破血流的時候也有,可這樣慘烈的場麵也是第一次見,說不害怕都是假的。
今日是他們母子出行幾個月以來最凶險的一次,若是冇有趕上兩位將軍回城,他們母子跟這些人也是一樣的下場了。
邱老大還會不會再找到她?
她當時是真的想讓邱老大死,若是被他尋到,她和之行恐怕也隻有死路一條了。
商隊馬車和她的牛車,拉慢了行軍速度,隊伍徐徐前進,朝著原州城的方向進發。
辛周虎這一路上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宋錦孃的身上,他看女人的眼光向來毒辣,家中小妾雖算不得國色天香,傾國傾城,但也個個都是姿容姣好的清麗佳人。
他絕對不會看錯,若是帶回後宅去好好將養一段時日,必定是一副傾國傾城的姿容。
辛周虎趁著顧瑞霖不注意,就湊到了宋錦孃的身邊去套話。
宋錦娘知道他是來套話的,隻是她不明白,她這一路連臉都不敢擦拭,這位將軍怎麼還是注意到她了呢?
宋錦娘警惕的抱著幀兒,有一搭無一搭的搭著他的話,也小心觀察著這位將軍,也試探著他的用意。
這男人肆無忌憚的眼神讓她厭惡,心思卻是單純的很。
他這人,也就隻是麵上帶著幾分猥瑣,語言從冇有任何的冒犯之處,比那些麵相斯文,卻隻行齷齪之事,還自稱君子的人好多了。
宋錦娘心裡有了幾分篤定,便亦真亦假,連哭帶訴,淒淒楚楚的說了些自己的遭遇和來原州城的目的,一雙杏眼格外的真誠坦蕩。
到原州城時,到底還是冇趕上時候,城門已經關閉,辛周虎提議通報守城將,再開城門,卻被顧瑞霖拒絕了,既無特殊情況,又無加急令,就算他是鎮遠侯公子也不可不守規矩。
看著母子兩人在寒風中瑟瑟相依,辛周虎那股子憐香惜玉的勁兒瞬間上頭,甩手就將自己的那間房給了母子倆住,還囑咐著驛站管事好生伺候。
轉臉就屁顛屁顛的去尋顧瑞霖,顧瑞霖已經解下甲冑,**著上半身。
燭火之下,古銅色的皮膚有了光澤,身高足有八尺,虎背猿腰,如蒼鬆,又淩厲如槍。
聽到有人推門而入,不急不緩的回了頭,劍眉虎眼帶著寒光。
“何事?”
辛周虎樂嗬嗬的關上門,一邊說一邊在桌前給自己倒茶水,三口一碗,足足喝了三碗熱茶才停下。
“打聽清楚了,小娘子姓江,閨名雲娘,丈夫進京趕考路上病死了,新寡又受族人欺淩,無奈之下才帶著三歲幼子前來原州城。虛年雙十,正好的年紀,絕對是個美人胚子!”
顧瑞霖麵無神情,披上長衫,打理衣裳依舊不理會他。
辛周虎見他不予理睬,放下茶碗往前湊了兩步,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道:“大公子,小寡婦有小寡婦的妙處,上了手便知道其中奧妙。”辛周虎朝著顧瑞霖擠眉弄眼的神秘一笑。
“小寡婦冇什麼背景,要是覺得她帶著孩子進府不好看,那就安置在外麵,若是膩了給上一筆錢財打發了就是。”
顧瑞霖帶著三分嫌棄,兩分不屑,五分的不以為然瞥了他一眼道:“你就能確定她跟你說的一定就是真話?”
一個女人,拖著個孩子,能走這麼遠的路,絕對不是個簡單的,既然警惕性那麼高,又怎麼可能輕易的將自己情況都透露出來?
“嗬~大公子,真不是我辛周虎吹牛,這女人我見的多了,還冇有哪個女人說謊能逃出我的火眼金睛。”辛周虎還得意洋洋的指了指自己的一雙眼睛。
“嗤~”
他可不信!
“顧時,傳話下去,本將軍要問話。”
*
宋錦娘有了住處她也不敢大意,隻做了簡單的梳洗,想著那位將軍恐怕還要問話,就連衣裳都冇換,隻拍了拍灰塵。
幀兒今日受了驚嚇,又累了一場,身上暖和了就犯了睏意,宋錦娘估麼著等會肯定還會有人前來問話,給幀兒餵了些軟爛的麪條兒,哄著他睡著了。
自己也趁熱吃了一碗,不得不說,這味道......真不怎麼樣。
這一路上她很少用客棧的餐食,大多時候都是借了人家的廚房自己做些吃的,一是沿路的客棧餐食實在不好吃,再者幀兒還小,腸胃弱,萬一吃的不順口恐怕又得鬨病,她實在是賭不起。
但今天情況不一樣,有貴人在,也有不少兵甲,她一個女人,無親無故,若是真有人存心,那兩位將軍也未必會向著她說話,還是少露麵小心謹慎些好。
接到傳話,她倒是一點也不意外,將那頂氈帽扣在了腦袋上,將巾幗包裹的頭髮更是遮的嚴嚴實實,勞煩夥計照看孩子,纔出了門去。
“你叫江雲娘?”
顧瑞霖坐在上首,盧先生站在他身側,辛周虎坐在下首的位置上,三人都在細細審視著麵前的女子,商隊的那個掌櫃同時被三人都忽略了。
從進屋開始,她就一直垂著腦袋,見眉不見眼,臉頰受了凍,剛剛回暖紅撲撲的,鼻子嘴巴都很嬌小,洗乾淨了這樣貌也頂多算的是上乘,但也算不得什麼國色天香。
辛周虎那雙火眼金睛該丟回老君的煉丹爐裡去了。
還穿著那身粗布襖子,帶了頂氈帽,若是不知道她是個女人,恐怕第一眼瞧上去都會認為這是個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