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留宿

兩人默不作聲,安靜了許久,最終被屋外的說話聲打破,應該是那個被宇文離派去請太醫的太監,他在門外恭恭敬敬地說:“皇上,太醫來了。”

這時宇文離才收回了思緒,向門口那兒瞧了一眼,太醫來的還是挺快的,他道:“進來。”

說完這兩個字,太醫便推開門進來了,太監便在太醫進去之後輕輕關上了門,候在屋外。梁柯瞧了那太醫一眼,有些麵生,不過還好不是那個言鳳血為引入藥的那個庸醫,看樣子應該會比那個庸醫要靠譜許多,希望是這樣。

“參見皇上。”太醫一進來便徑直奔向宇文離,跪下行了一個禮。

宇文離擺了一下手,示意太醫起來,太醫便起來了,他指著梁柯,愣了一下,才說:“為她止血。”

太醫說了遵命之後,便來到梁柯身邊,梁柯坐下了,他開始將她先前包紮的布條緩緩拆掉,露出了一條頗為可怕的傷疤,傷疤上還在流著血,鮮紅色的血和已經漸漸凝固的紅褐色的痂融合在一起,讓人不忍心去看。一個傷口,不停地取血,將有好轉,她就得重新揭開傷疤取血,到了今天,竟然成了這副模樣。

見狀,太醫露出凝重之色,微微歎了一口氣,接著便給她上藥,上藥之時,她的臉色有些難看,估計很疼。不一會兒,他上好了藥,又給梁柯的傷口包紮好了,才送了一口氣,轉而轉向宇文離,稟報道:“皇上,已經無礙了。”

血止住了,冇有再流,她的臉色也相較於先前好了許多。宇文離將目光從梁柯的臉上移開,看向太醫,絲毫冇有猶豫地問道:“為何會血流不止?”

他在問,便是他在懷疑,她心底冷笑一聲,果然,他是不會擔心她的,他請太醫來,大概也是想確認她的傷是真的如她所言還是有問題。不過,這一次,從傷而言,他是找不出她的錯處的,因為那上千真萬確是因為取血而血流不止的,隻不過,最開始血是止住了的,後來被她自己撕開了傷口而已。可在太醫眼裡,梁柯隻可能是因為取血而冇有將血止住而已,所以纔會導致血流不止。

方纔太醫在給她上藥止血的同時,也是很認真的觀察了她的傷勢的,於是便實話實說:“郡主是因為今夜取血之後,傷口無法止住血,所以才血流不止的。”

當真如此?宇文離在腦中疑惑了片刻,但想到這太醫是絕不會說謊的,他言是因為取血所致,那她的傷口便真的是因為取血才血流不止的。

他對太醫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繼而轉向梁柯,她的臉還是蒼白的,可他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不過如今看來,還是他多疑了。

思索片刻,宇文離看向太醫,抬眼看著他,道:“既然血止住了,太醫便先下去吧,出去的時候,告訴外麵的些人,讓他們也回去吧,朕今日要留宿在冷宮。”

留宿?他要留宿在冷宮?!梁柯心裡“咯噔”一下,在宇文離及太醫冇注意的間隙,下意識瞧了一眼床底,他不能留在這兒……若是他留在這兒,那明武估計便走不了了。

還冇等太醫作出反應,梁柯便快速轉動大腦,下意識地叫住:“等等。”她的臉上是顯而易見的驚慌失措,神色有些不對勁,不過宇文離對她這反應自然是疑惑不已。

“皇……皇上還是同他們一同回去吧。”此時,她說話都說不利索了,實在不知道怎麼辦,隻能勸他也回去,並且心中開始編起了理由。

他嘴角扯出一抹奇異的笑意,緊盯著她的雙眼,站起來,一步步靠近她,太醫見狀立馬低下了頭。他與她四目相對,反問:“哦?”頓了頓,“為何?”

此時,他與她極近,相距咫尺,他的氣息撲麵而來,讓她不知怎麼的心裡生出一種奇異的感覺,鼻頭竟然一酸,她……是要哭了嗎?

為何?她總不能說出真正的理由吧,說明武在這兒?自然不能。那麼,他又為什麼不能留宿在冷宮呢?整個皇宮,隻要他願意,哪裡有人敢反抗,即使反抗,也是無用。

她不能激怒他,隻能好言相勸,要不然他要是真的不走,明武要是了衝了出來,那便暴露了,即使明武一直躲著,那也有很大的風險會被髮現的,要是被髮現了,他必死無疑。

“因為……”梁柯無話可說,思慮了許久,才道:“皇上留在冷宮怕是不妥。”

“為何不妥?”他一副心平氣和的樣子,但還是冇有要走的意思,隻是饒有興趣地一直反問她。可對他的反問,她真是招架不住,有何不妥?她躲避著他的眼神,將頭一偏。

偏過頭的梁柯,看見了站在一旁的太醫低著頭,於是靈光一閃,柔聲叫道:“太醫。”聽見她叫太醫,他讓開,看向太醫,想看看她叫太醫做什麼。

“我此時覺得頭暈腦脹,全身無力,是不是因為失血過多?”她站了起來,定了定心神,歎了一口氣,十分冷靜地問。

太醫點點頭,答道:“是。現在郡主的身體很虛弱。”繼而轉頭看向皇上,硬下了頭皮,“確實不宜留宿冷宮。”

聽見太醫這麼說著,梁柯這才鬆了一口氣,轉頭看向宇文離,看他會作何反應,若是宇文離肯聽太醫的勸,那麼明武暫時便冇有危險了,若是不聽,那她也隻得想其他的辦法了。

太醫這一番話確實讓宇文離有些微震驚,他冇想到太醫會這麼說,不過太醫所言屬實。若是她出了問題,那皇後的藥多半會被影響,想到這兒,他也抬頭瞧了一眼梁柯,此時她還是一副蒼白臉色的樣子,站著都顯得十分吃力。

“走吧。”他看著太醫說了這麼兩個字,然後便移到了門口,推開門,率先帶著那些人走了,緊接著,太醫也跟了上去,離開了冷宮。

梁柯頓時歎了一大口氣,整個人頓時鬆了下來了,不知不覺坐了下來,頭上還在不停地冒著細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