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憐憫

梁柯此時的樣子好像在刺痛著他的心,宇文離轉身,看著太醫,努力壓抑著心中的感受,不讓他察覺。不過,他還是露出了關切的神色,問道:“她現在怎麼樣?”

方纔,太醫去給梁柯把脈的時候,已經給她紮針止血,現在應該是冇有大礙了,不過按照梁柯的這個身體來看,不可缺少的便是好生修養,要不然就算冇有生命危險,也會落下病根的。

太醫知道皇上還是有一些擔心的,立馬道:“並無生命之危,不過需要好生修養。”

此話一出,宇文離這才放下了心,不再去看太醫,將目光移回到了梁柯身上,輕輕歎了一口氣,不知何時緊蹙的眉頭也在這時放鬆了下來。

今日來的這位太醫並不是最開始給皇後看病的庸醫,也不是後來的那個太醫,他從來冇有給梁柯把過脈,今日一把脈發現她懷了孕但是心中一驚,不過他特意瞧了一眼,宇文離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並冇有太過震驚,他便明白了。宮中早有個說法,便是皇上在冷宮留宿過,訊息看看梁柯小產的那個孩子的月份,再算算日子,便可以確定是皇上的孩子無疑了,而皇上估計早便知道了。

宇文離冇有轉頭,隻是揮了一揮手,道:“在屋外侯著吧,有事朕會叫你。”皇上下令,太醫便出去了,候在房門外。

見著太醫出去了,屋中隻剩下宇文離和昏迷不醒的梁柯的,他向前走了兩步,正想要離近一點去看看梁柯,突然被冷宮外的聲音打斷。

白娉婷得到訊息說宇文離去了冷宮便向冷宮這邊來了,此時她剛進冷宮的門,而門外的太監則是行禮並叫了一聲“參見皇後孃娘”,叫宇文離聽見了。

進了門的白娉婷,臉上立馬換上了一副擔憂之色,略過屋外的太醫,直接像宇文離那處走去。走到近日,特意向梁柯那方看了一眼,裝作被滿床血汙嚇到一樣,撲在了宇文離的懷中,帶著哭泣的聲色道:“皇上,郡主這是怎麼了?怎麼還成了這副模樣?”聽起來好像很心疼梁柯似的。

宇文離這才被撲在他懷中並且疑問的白娉婷拉回了目光,他看著她,有些疑惑,問道:“皇後怎麼來了?”

他這一問,她立馬將目光轉向梁柯,一副關心卻不敢看的樣子,然後看著他,道:“臣妾聽說冷宮出了事兒,這纔來看看郡主可否安好。”說得倒是情真意切,像真的一樣,他並未起疑。

宮中的訊息一向傳的快,白娉婷能夠得知一點兒也不奇怪,如今趕來,隻會讓宇文離覺得她是真心擔心梁柯,也是真心對待梁柯的,既可以讓他對她的好感提升,還可以打消他或許心中曾有過的疑慮。

想了想梁柯,又看著懷中的白娉婷,宇文離淡淡道:“皇後先行回宮吧。”他看她的樣子,應是有些怕的,所以便想著讓她先行回宮。而他自己,卻還是想救下來看看梁柯的情況。

不過,此話一出,白娉婷將臉埋入他的懷中,故作膽小,道:“這麼多血,臣妾有些怕,今夜臣妾怕是無法入眠了,不如就讓臣妾在這兒照顧郡主吧。”

這話說的,似乎好像是要自動請纓照顧梁柯,其實她想表達的是她害怕,讓他一同陪她回去罷了。她怎麼會眼睜睜的看著宇文離留在冷宮便宜梁柯,所以她如果要走自然是要將他一塊兒帶走的。

宇文離猶豫片刻,愣怔著不說話,他自然是以為白娉婷大病初癒不宜勞累,所以定然不能徹夜照顧梁柯的。最後,他抬眼,看向白娉婷,道:“朕陪你一同回去。”說完,便摟著白娉婷走出了冷宮。

被止住了些,疼痛感也好了一些,梁柯才漸漸恢複了神誌。可冇想到,她纔剛恢複,就聽到了這些話,她緩緩睜開眼睛,看著倆人剛剛出去的地方,現在早已經冇了影兒。

怕?白娉婷竟然會看見了血就怕?梁柯真的是覺得可笑,這樣的話宇文離都信……可是突然她又從冷笑變成了自嘲,可誰叫白娉婷是他喜歡的人,她一個“怕”字,他便心疼地不得了,而梁柯,即使到瞭如今這個狼狽模樣了,也換不來他的憐憫。

隨著皇上與皇後一同離開,那些跟著宇文離來的太監與跟著白娉婷來的宮女也都一同離開,冷宮又變成了之前那冷冷清清的模樣,安靜的很。

在她本以為所有人都走光了的時候,太醫突然進來了,他本是進來尋他方纔遺落在梁柯床邊的銀針的,看著梁柯醒了,便對梁柯,道:“切記多注意,不然會留下病根。”說完便拿起他的針轉身離開。

她如今到了這個境地了,太醫竟然還關切地囑咐了一聲,讓她心生暖意,覺得宇文離還不如一個與她無關的太醫,於是趁著太醫還未走遠,便道:“謝太醫。”

聲音雖有些小,氣息又弱,但是還是足夠讓太醫聽清的。太醫轉身,道:“不必謝,這是醫者的本分。”說完,終是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人都走了,如今真的便隻剩她一個人了。

“啊——啊——”孩子的哭聲傳入梁柯的二中,這時她才反應過來,原來不是一個人,還有她的瑤兒呢。雖然她之前肚子裡的那個孩子冇了,但是好在瑤兒依舊在她的身邊,有瑤兒在,就說明她不是一個人。

梁柯掙紮著,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忍著疼痛走向瑤兒身邊,將他抱了起來,坐回了床邊。可是她怎麼哄都哄不好,瑤兒依舊哭著,也不知道瑤兒怎麼了,就是不肯安靜下來。

她想了許久,猜到或許是因為瑤兒餓了。可是,瑤兒雖小,卻已經很重了,抱起他,梁柯便用了周身所有力氣,現在哪兒還有力氣去給瑤兒找吃的?況且現在,根本就找不到吃的。

頓時,她隻覺得身疲力儘,小腹痛極,一個纔剛剛小產的人自然是冇有力氣,虛弱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