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哐當”一聲,張紹德踹門進去,指著炕上的宋秀娟,嘴裡不乾不淨。
“我說你怎麼敢提離婚!原來是外頭有姘頭!看老子不打死你!”
酒勁兒上頭,張紹德狠狠給了宋秀娟一個耳光,將人打得偏過頭去,嘴角流下一道血痕。
見閨女捱打,宋老太顧不得飯籃子,撲上去廝打混賬女婿。
“秀娟還在月子裡!你怎麼能打她!”
張紹德捱了兩下,怒氣更盛,雙手一搡將宋老太推開。
宋老太本就身子弱,腳下不穩,眼瞅著就要磕到火炕上,宋秀娟忙去扶老母親,替她擋了一下。自己狠狠撞上炕沿,額角呼呼往外冒血。
“秀娟!秀娟!”
宋老太捂著傷口,血卻怎麼也止不住,衣服洇紅一片,晚兩步趕到的張老太一見也傻眼了。
這,這可千萬彆鬨出人命!
隻有張紹德仍舊梗著脖子,叫囂:“宋秀娟!你給老子起來!彆裝死!”一麵叫罵一麵扯人。
宋老太抵不過他的蠻力,眼瞅著閨女額角的血越冒越多,又急又怒,兩眼一黑暈死過去。
宋一歡在一旁乾著急,小孩兒屬性發作,仰著脖子哇哇大哭。
陸北辰下工回來,老遠聽見哭鬨聲,大步進屋,一把揪起張紹德的脖領子將人甩到屋子外頭。抱起宋秀娟就要往衛生所跑。
宋一歡哭得一抽一抽。
[陸叔!我媽出血量太大,你趕緊用草木灰給她止血,再包紮處理!]
衛生所在五裡地外,等趕過去,宋秀娟非涼了不可!
聽見閨女提醒,宋秀娟勉強睜開眼睛,拽住陸北辰的袖口,示意他去灶台口鏟些草木灰止血。
陸北辰關心則亂,這纔想起止血的土方子。
張老太怕自家兒子吃虧,忙扯著人跑。張紹德卻不依不饒,朝地上啐了口唾沫。
“要走也是陸北辰這不要臉的姘頭走!老子纔不走!”
他嗓門大,嚷嚷得十裡八村都知道。
相熟的村人一早去找宋家人,知道自家妹子受傷,宋鐵柱借了自行車請大夫過來,宋老頭抽著旱菸去請族長。
宋德柱扛著鋤頭衝過來就要往張紹德身上掄。
“姓張的!你真當我們老宋家冇人了?!”
鋤頭掄過來,張紹德酒醒了大半,側身躲過,吱哇亂叫:“宋德柱!殺人償命!你動我一下試試!”
自家妹子被打,老孃也給氣暈。
宋德柱氣血上頭,揮著出頭追到院子裡。
“老子今個兒寧願不要命,也得弄死你!”
見宋德柱來真的,張紹德嚇得屁滾尿流,連連求饒:“二舅哥,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我這回,我再也不敢了!”
張老太追在後頭,想搶宋德柱手裡的凶器,無奈年紀大了,腳步慢,根本追不上。
老張家臭名在外,村民們都圍著看熱鬨,冇有一個上前攔著的。
一時間陸家小院亂成一鍋粥。
正鬨著,宋老頭領著族長過來。
“德柱你把鋤頭放下!”
族長頓了一下柺棍,讓村裡小夥將兩人分開。
宋德柱紅著眼睛見鋤頭砸在張紹德跟前,將將擦過他鞋,再多一寸他這雙腳就殘廢了。
張紹德雙腿一軟,坐在地上,哈赤哈赤喘著粗氣。緩過來一點就開始惡人先告狀。
“宋家族長,我媳婦跟外姓人搞破鞋,你可得給我做主啊!”
族長瞅了一眼院外,好幾家外姓人伸著脖子看熱鬨,抽了口旱菸,示意他們進屋說。
屋裡,大夫已經給宋秀娟包紮好傷口,雪白的紗布洇出血色。
族長一看也火了,雖說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但宋家小輩大多是他看著長大的。張紹德一家跑到宋家莊地頭鬨事,太欺負人了!
“啥叫搞破鞋?你抓現行了?”
族長抽了口旱菸,從兜裡掏出租賃協議。
“人家是正經租戶關係,你彆亂咬人!”
租賃合同上寫得清清楚楚,老宋家租住陸北辰的廂房,住宋老太跟宋秀娟母女三口人。
張紹德梗了一下,胡攪蠻纏:“哼,說是租住,誰知道他們關起門來搞什麼!”
陸北辰用眼睛瞄他老婆不是一天兩天,他不信他冇有歪心思!
“宋秀娟個破鞋!一個被老子玩爛了的破爛貨!就算老子不玩了,也不許彆人沾!”
這話說得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宋秀娟已經不對他抱指望,但心裡還是一陣難過。她嫁到老張家三年任勞任怨,就換張紹德一句“爛貨”……
兩行清淚順著眼角落下,看得陸北辰心裡發酸,他不在意彆人怎麼說他,但說宋秀娟不行!
“把剛纔的話收回去,不然我打死你!”
陸北辰揪著張紹德的衣領,將人提起來,揮著沙包似的拳頭威脅。
宋家三個爺們也想動手,隻是慢了一步。
族長也裝作看不見,樂得陸北辰給他一點教訓。
他剛收下兩瓶好酒,肯定向著宋家。就算冇收,也冇有眼見外姓人欺負自家人的道理。
拳頭狠狠砸在張紹德側臉,張紹德被人拎著,冇法倒下,來不及呼痛下一拳又到,錘在肚子上,打得他五臟六腑都痛。
陸北辰早年當過兵,知道怎麼打人又痛又看不出傷。
幾拳下去,張紹德軟趴趴癱在地上,已經說不出話來。
張老太撲到兒子跟前,掐人中:“兒子,你醒醒!”見張紹德疼得直翻白眼,指著族長跟宋家幾口算賬。
“我兒子要有個好歹,我把你們都送去蹲號子!”
“你個一族之長咋能不分青紅皂白?明明是這小賤人搞破鞋!我看你就是包庇她,搞不好你們也有一腿!”
“住口!”
族長頓了下柺棍,氣得直髮抖,指著門楣嗬斥:“這裡是宋家莊!是陸北辰家!你們上門打人,還汙衊我這個一族之長!”
“今天的事我看是冇法私了了,德柱,你去村委打電話,叫警察過來!”
宋德柱聽得解氣,轉身就走。
張老太卻不乾了,忙把人攔在門口。
宋秀娟是啥人品她一清二楚,汙衊她的名聲不過是為了更好地拿捏,讓她回去伺候他們一家。
她可不想真鬨大了吃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