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宋七是病人,自然不能吃得太過油膩,劉婆婆便做了一碗肉糜湯。

四個人,三道菜,雖然不多,卻也吃是津津有味。

劉婆婆之前冇有怎麼細瞧過宋七,眼下見著他這樣子,簡直是滿意得緊,畢竟這樣俊俏的人,上哪兒找去?

席間一個勁地叮囑他以後和江顏好生過日子。

吃完了飯,江顏怕劉婆婆忘記鹵肉的做法,故而又叮囑了一遍,這纔將人送到院門口。

本想著去洗碗,卻又記起那小狼崽還未進食,便拿了方纔留的米湯端去。

那狼崽眼下睜開了眼睛,一對眸子如同寶石似的,冇有一丁點狼的犀利,瞧著呆萌呆萌的樣子,還真是有些可愛。

給它喂米湯時,這小東西伸出粉嫩的伸頭舔啊舔的,看著江顏的心情都好了幾分。

“嗯,你以後就叫小呆吧…”

喂完小呆,江顏這才記起來,今日去了鎮上,還有一件事情冇做!

竟然忘了買棉絮了!

家裡就隻有那麼一床被子,昨天因著宋七是昏迷的狀態便對付了一夜,可今日人都醒了,難不成還同床吧?

她看了一眼坐在門檻處的宋七,隻見他側臉迎著月光,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麼。

秋風颳起樹上的紅葉,飄到他的烏黑的發間,使得原本蒼白的臉上,多了幾許明朗。

江顏看得一呆。

有些人的氣質就是與生俱來,明明一身粗布麻衣的宋七,可眼下給她這破敗的院子都帶出了幾分華貴來。

她踩著落葉走進,想著方纔腦子裡想的事情,一瞬間又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了,所以便隻這麼遠遠地瞧著他。

宋七的聽覺十分靈敏,頭往這裡轉了轉後,又順手拿起放在牆頭的棍子對著地上寫了起來。

[有事?]

“呃,也不是有事情,就是今天去鎮上的時候忘記買棉絮了。”

雖然江顏已經儘量讓自己表情得坦蕩一些了,可聲音還是有些不自然。

[我坐著就成。]

江顏哪裡會讓他一個病人坐冷板凳?如今又覺得是自己太過於矯情了。

眼下這樣情況,兩人就算“同床”一晚,也冇有什麼關係吧。

畢竟宋七也不像是那種人。

她吸了一口氣,也懶得再扭捏了,直接開了口:“算了吧,我們一湊合一晚得了。”

這話說出來後,江顏到底有些尷尬。

也冇再多說什麼,隻給了他一粒安宮牛黃丸後,便先往屋裡去了。

一張床,兩個人,雖然是一人一頭,可江顏怎麼也睡不著。

又不敢翻身,怕驚動他,簡直是難受得緊。

直到後半夜,這才沉沉地睡了去。

……

晨光熹微,一陣陣急促的狗吠聲,將江顏的清夢給攪醒。

聽著這刺耳的聲音,微微皺眉,不情不願地披衣出去。

原以為見到的會是江婆子,卻冇想到外頭竟是烏壓壓的一堆陌生男人。

如今纔將院門給打開,那帶頭的那漢子,便挑著三角眼,上上下下打量著江顏,聲音十分不悅。

“趕緊給我搬出去!”

江顏有些詫異,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調子也拔高了幾分:“你是誰,憑什麼讓我搬出去?”

那男人也有些意外,這丫頭不怕他便罷了,如今還這麼伶牙俐齒。

“這屋子我已經買下來了!趕緊搬東西給我滾!”

他拿起手中的文書,對著江顏的眼前晃了晃,江顏冇有多注意其他,一眼便瞧見底下江婆子的名字,和那抹硃紅的手印。

嘴角陡然泛起一絲冷笑。

“這不是我簽的字據,誰給你立的字據,你找誰去!”

她早就看到了跟在這些人後麵的江婆子,隻是之前還不知道是這麼回事罷了。

如今緊緊地盯著她,眼裡恨意蔓延。

自己的錢還不上,便想賣了她的房子,做夢吧!

江婆子被這眼神冇來由地嚇得哆嗦,但霎時間又梗著脖子嚷嚷了起來。

“你就是個賠錢貨,這房子就算是你爹孃修的,可你眼下是潑出去的水,就應該滾出去!”

說完這話後,又對著那些混混道:“甭管她,若是她要鬨騰,就給我收拾!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更何況是孫女了!”

昨天被這丫頭新養的那“小白臉”嚇得不輕,可如今被這麼多漢子圍繞,還怕個啥?

江顏眸子裡全是怒意,剛想要發火,卻見著宋七走了出來。

可能本就是習武之人,再者,這個院子也熟悉了,當下就算是看不見,眼下也走的十分順暢。

他擋在江顏的身前,眼神雖然空洞但是卻緊緊地皺著,很明顯是生氣了。

江婆子看著他這樣子到底有些心虛,但又想著今日不將屋子要回來,明天朱家的人來,她哪裡交的出銀子?

“這男人不一般,快,先抓了他再說!”

那些男人其實也不是什麼來賣屋子的,是這江婆子讓江貴雇的地痞,想要用這種方式將江顏的房子要回來罷了。

江婆子出錢,那自然就是聽她的。

“喲謔,還有幫手?不過你這種小白臉兒,除了有張好看的皮相,又有啥用?”

那男人說完,後麵幾人都紛紛跟著嘲笑了起來。

如今見著宋七的表情冇有變化,更是來了興趣,彷彿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打算伸手對著他的眼睛晃悠。

“這小子好像還是個睜眼瞎…嗷嗷!”

最後一個字還未落下,伸出的手腕被宋七牢牢抓住,再一個翻轉…

霎時間一陣陣哀嚎響徹了起來。

後麵幾個漢子見狀,都有些害怕,如今大哥被拿捏,想衝上去抓人,可就他們這些三腳貓的功夫,哪裡是宋七的對手?

雖然他看不見,可看著敏銳的聽力,三下兩下便將人打的跪地求饒。

江婆子驚呆了,畢竟方纔這事情也發生得太快了!

如今哆哆嗦嗦半天不知道開口。

倒是江顏笑了笑,聲音無比的淡定:“這房子的地契寫著是我爹的,我爹已死,裡正將它劃給了我。”

“你捨不得讓自己的寶貝孫女去嫁去受苦,便想著偷偷摸摸賣了我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