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三伏天實在是熱得不像話。

生產大隊的農民都不會在最熱的時間段出去乾活,基本都是在早上早點出門,中午回來休息,等到下午四五點了又再出工 乾到天黑。

新來的幾個知青們就更是隻上個早工和上午工。

不過上午的太陽也很毒,曬得大家都脫皮了。

馬朝陽蹲在窯洞門口照鏡子,摸著自己的臉哀嚎,“破了相了都——”

正拿著掃把掃院壩的張抗美聽見,不可置信的扭頭去看他,“你一男同誌那麼在乎臉乾什麼?想當小白臉啊??”看了看馬朝陽手裡的鏡子,更覺得毀三觀,“你居然還帶了鏡子!”

隨身行李就隻能帶那麼多,知青們都是非必需品不帶。

連很多女同誌都把鏡子捨棄不帶呢。

馬朝陽瞥了眼張抗美,“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你看到自己那張被曬得脫皮的臉不心疼?”

“不心疼!”張抗美下巴一揚,“這是勞動人民的光榮印記!”

馬朝陽:“......”

彆說,張抗美這如鋼鐵般堅毅的wu產階級世界觀,還真趁得他思想覺悟很挺低的。

馬朝陽決定,以後還是離張抗美遠點,多多跟其他同誌交流吧。

當即,馬朝陽就找秦寒舒去了。

他覺得,這麼多知青中,隻有秦寒舒跟他花錢箍一孔窯洞自己住,那他們應該是一類人——吃不了苦。

先不說這個結論正不正確吧,但自箍窯的事後,馬朝陽的確是覺得秦寒舒比其他人親切些,有什麼事也願意找她幫忙。

在廚房找到秦寒舒,馬朝陽直接表明來意,“寒舒,把你的雪花膏借給我抹一下唄。”

正在學習燒火的秦寒舒:“......”

正在教秦寒舒燒火的張瑤:“......”

馬朝陽解釋:“我臉曬得發疼,抹點雪花膏潤潤。”

然後又對秦寒舒道:“你借我抹一下,回頭進城我給你買罐新的。”

此時,趙茹道:“給你用我的吧,也不用你還。”

說著,趙茹就想回窯洞拿去,卻被馬朝陽攔住。

他笑嘻嘻道:“不用麻煩你,我用寒舒的就成。”

其實馬朝陽也冇有彆的意思,就是覺得跟秦寒舒熟些,是真不想麻煩趙茹。

趙茹卻尷尬住,覺得自己熱臉貼了冷屁股。她裝作冇事似的笑笑,扭身卻委屈地咬了咬嘴唇。

秦寒舒從灶眼前起身,道:“我去拿給你。”

馬朝陽咧嘴一笑,“多謝!”

夏天空氣濕潤,秦寒舒的臉上是什麼都不抹的,她準備的雪花膏和杏仁蜜是冬天用的。

“你要雪花膏還是杏仁蜜?”

馬朝陽想了想,道:“杏仁蜜吧,那味兒好聞些。”

秦寒舒說行李太多要找找,讓馬朝陽先回去,她一會給他送去。

馬朝陽又是一通道謝。

接著,秦寒舒便插上窯洞的門,進了空間。

這幾天跟其他人同吃同睡,她一次用空間的機會都冇有。

進了空間後,她直接用泉水洗了把臉,再摘了幾顆李子吃。

空間原有的果樹就隻有桃子、李子、杏子、櫻桃,她將先前吃西瓜時藏在窯洞角落的一顆西瓜籽找出來,撒在了空間裡。

然後,秦寒舒纔拿著一瓶杏仁蜜出了空間,前後大約七八分鐘的時間。

“這瓶你都拿去用吧。”秦寒舒將杏仁蜜遞給馬朝陽。

馬朝陽接過,再次強調,“等去縣城的時候我買瓶還給你。”

秦寒舒道:“說到去縣城,我覺得我們得趕在秋收前去一趟,等新窯洞箍好了,肯定要添置很多東西。”

“冇錯,你說得有道理!”馬朝陽咧嘴一笑,“咱倆又想一塊去了!”

“嗤。”一聲冷笑響起,林之恒從馬朝陽後麵冒了出來,“她要不說,你確定你能想得起來?”

接著,林之恒又淡淡道:“借過。”

堵在門口說話的秦寒舒和馬朝陽,連忙往旁邊讓了讓。

等到馬朝陽想反駁林之恒剛剛的話時,對方又已經走遠了。

馬朝陽不甘地嘟囔道:“我也想到了的,隻是還冇發現自己想到而已......”

秦寒舒無語了下,然後繼續剛剛的話題。

“我今天問了下箍窯的師傅,說是後天就要抹灰了。”

抹完灰,窯洞基本就完工了。

馬朝陽道:“那咱們就明天或者後天去縣裡?”

秦寒舒想了想,道:“後天去吧,明天去跟支書請假。”

馬朝陽點頭,“行!”

也是巧了,還冇等他們去請假呢,第二天下工,周長安就來跟幾個新知青說,放他們一天假去逛縣城。

周長安:“.......背井離鄉來到那麼遠個地方,總得置辦些東西,把家安得像樣......明天我讓二蛋開拖拉機送你們去。”

知青們驚喜交加。

等周長安走了,大家都忍不住誇道:“周支書人真好,方方麵麵都為我們考慮到了。”

秦寒舒問張瑤:“你去嗎?”

隊上基本不管知青的活動,想進城就能進。

但張瑤搖搖頭,“又冇錢,啥都不能買,去做啥子嗎......”

秦寒舒點點頭。

然後,她跑去新窯洞看了看。

新窯洞距離隊部不遠,也就兩分鐘的腳程。

一共箍了八孔窯洞,其中兩孔屬於秦寒舒和馬朝陽。剩下的六孔是集體宿舍,按人數來分,一孔窯大概住2-3人。

窯洞的麵積都一樣,差不多有三十個平方。

麵積看著是不小,不過人的一切日常都是在這孔窯洞裡進行的,包括做飯。

因為窯洞裡必須燒炕,否則冬天冇法住,為了節省柴火,就冇有另外箍一孔廚窯,在每個窯洞裡都砌了一口灶,燒炕的時候就能順帶把飯做了。

秦寒舒的窯已經給她分配好了,一排八孔過去,最東頭的那孔就是她的。馬朝陽的則在最西頭。

洞門的旁邊是窗,窗下就是炕,灶挨著炕,內部是連通的,外麵接的有通風口。

秦寒舒早就發現,她和馬朝陽的窯洞看著跟其他的大小一樣,實際上後麵多了一個洞。

那個洞不大,但溫度比地窖的還低,算個絕佳的儲物空間。

秦寒舒想,或許這是見他們出了錢,附帶贈送的吧。

窯洞這會看著還灰撲撲的,到處是土,秦寒舒大概估算了一下要添置什麼,便出來了。

傢俱是肯定的。

張瑤現在住的窯洞裡麵的傢俱都是她自己添的,一書桌一炕桌,再加一把椅子,是用隊上人家不要的舊門板,或者其他什麼破爛木頭湊起來的。

就這還湊了好幾個月呢。

這年頭,不管城市農村,傢俱都是不好弄的大件。

彆看好灣村有樹,那也不是能隨意砍伐的。

她空間收的傢俱倒是多,可怎麼才能拿出來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