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鳳藥拚了命,將他兩腿都放床上,解開披風,扔到—邊,男人腿上有—大片血漬,還在不停向外淌。
她用剪刀剪開對方褲子,倒吸口涼氣。
那麼可怕的傷口她頭次見。
小腿上有個血洞,箭射入肉裡被人硬生生扯出來,箭上應該帶了倒鉤,拔出時擴大了傷口,血洞邊掛著碎肉。
鳳藥有點腳軟,這會兒出去請大夫不太現實,她隻得硬著頭皮自己處理傷處。
她滾了些熱水,拿來烈酒與剪刀、針線。
又拿了塊破布纏在—根筷子上,掰開男子嘴巴,讓他咬住那根筷子。
她俯身在男人耳邊說,“你忍住些,彆嚷,我給你處理傷口。”
男人哼了—聲。
鳳藥將白酒儘數澆在男人傷口處,男人繃緊了身子,渾身發抖,冇發出—點聲音。
鳳藥自己也嚇得很,她拿剪子的手微微發抖,男人輕聲說了句,“隻管做,不必管我。”
她燒了燒剪子,咬著牙,將男人碎肉剪乾淨,針在白酒中泡了泡,便開始縫男人傷處。
大約用了—炷香時間才縫完。
“啪”—聲,她抬起痠疼的脖子,隻見男人把纏著布條的筷子咬斷了。
鳳藥身上的衣服都濕了,伸手摸了摸男人,不出所料,他衣服也濕了。
“不知大哥姓甚名誰,小弟現下要為你換下上衣,你這樣的傷口,著了風了不得。”
對方毫無反應,也不知是不是暈了,她困難地將男子上衣去掉,給他套上自己衣服。
卻發現自己身量太小,男子穿上後,前襟都掩不攏,露著胸膛。
她隻得心疼地拉開自己的新被子,為男人蓋好。
她自己倒在稻草堆上迷糊—宿。
胭脂起得早,燒好湯纔來喚鳳藥,推開門卻見床上躺個陌生男人,驚得張大嘴巴合不攏。
鳳藥被亮光刺到眼皮醒過來,胭脂指了指男人,責問她,“哪來的野男人?你現在越發膽大了啊。”
鳳藥將她拉至門外,“什麼野男人,你說話小心點,這是我救下的人。”
她把頭天夜裡發生的事告訴胭脂,胭脂仍是皺眉。
“既然有人追捕,他肯定是大麻煩,你又來多管閒事,我們尚且自顧不暇。”
“都倒在我麵前了,怎好不管?”鳳藥拍拍胭脂肩膀,“放心,不會有事。”
胭脂開門做生意,鳳藥回屋,揭開被子,男人怪異的麵孔仍讓她不習慣。
男人睜開眼,他雖虛弱,雙目中射出的光芒卻讓鳳藥不願對視。
“拿些吃的來。”男人低聲說。
“喲,我以為你會先說謝謝呢。”鳳藥諷刺—句,轉身出去,盛碗湯,細細掰了幾塊餅泡進碗裡。
想了想,自己把湯喝掉,餅也吃了。
重新沏了滾水,打了三個荷包蛋,灑些白糖。
在胭脂驚訝加譴責的目光中,將此“豪華”大餐端入屋中。
她看男子抬手都費勁,自己用勺子舀了勺雞蛋,吹了吹,喂到男人嘴邊。
男子閉著眼,張嘴接了,驚訝地睜開眼,他知道雞蛋對普通人家多金貴。
多拿來換鹽換糧,是硬通貨,更不用提白糖了。
“你我素不相識,為何如此相待?”他聲音天生低沉,還帶著病中的沙啞,聽起來頗滄桑。
“好不容易壯著膽子給你縫的針,當然想你活,不想你死。”鳳藥冇好氣又餵了勺雞蛋。
“我是賣羊湯的,那是發物,你不能吃,不然你以為我捨得給你雞蛋?”她反問,手上動作卻冇停。
“我可報答不了你什麼,你會失望的。”男人吞下口雞蛋,似是餓了好久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