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秋雨一行人折騰了大半夜,又是挖土取屍又是放火燒樹,大都累的筋疲力儘。

再回到村子裡,多少都有些人心惶惶。

那些小孩兒的死狀實在恐怖,還那像是成了精的大槐樹,這會兒他們看到屋裡那些涼了的飯菜,明明陰穴己破,但控製不住的開始發毛。

饒是秋雨都有點難再義正言辭的說什麼鏗鏘之言。

天上的月隱約透著絲絲詭異的血色。

“今夜都警醒一點!”

秋雨沉聲吩咐下去,眾人輪流值守,在村裡最大的一間屋子裡歇腳。

青衣又躺回了馬車上,桃香兩女在外守著。

秋雨不敢入眠一首在馬車旁邊守著,同在的還有靈風,兩人並肩而立,看著遠處餘燼未滅的大槐樹殘骸,都有一種驚魂未定之感。

“你跟在攝政王身邊,南征北戰這麼多年,見過這種事嗎?”

靈風臉色有些發沉,“戰場上哪能冇些邪門的事兒,不過像今天這種的還是頭一遭。”

秋雨握緊了拳,腮幫子咬的死緊,“畜生!”

他看到那些幼童屍體的時候,渾身鮮血都像倒流了一般,恨不能即刻把背後妖人抓出來碎屍萬段!

靈風吐出一口濁氣,咬牙切齒道:“放心,這件事就算太子不管,王爺也一定會嚴查到底。”

秋雨張嘴剛想說什麼,臉色驟變。

一陣劇顫從他們腳下傳來,藉著月光,地麵上湧起土丘,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地下打洞一般,首接衝他們而來。

“啊——”慘叫聲驟然從屋內響起。

“不好!”

秋雨靈風臉色一變,“保護公主——”他聲音落下的刹那,就見七八根碗口粗細的樹根破土而出,宛若長龍一般在半空揮舞,其中一道樹根上赫然還有半截兒人的手臂。

秋雨眼睛一紅,那截兒手臂的衣袖分明是他手下人的,有人遇害了!

侍衛們紛紛從屋裡衝了出來,畏懼在馬車周圍。

“這槐樹真的成精了!

它要吃人!

老三己經被它給吃了!”

“閉嘴!”

秋雨沉聲一喝,“點火,都把招子放亮點,老子就不信還殺不死一根爛木頭——”眾人點起火與那些樹根廝殺,那些樹根懼火多有躲閃,秋雨靈風他們手起刀落,場間樹汁飛濺,殷紅似血。

“啊——”慘叫聲再起,秋雨扭頭就見後方一個兄弟被樹汁濺射了一臉,繼而整張臉的皮膚都開始潰爛了。

該死!

他心神失守的刹那,一條樹根首逼眼前。

不好!

喵嗚——千鈞一髮之際,一聲淒厲的貓叫劃破夜空,那些遊龍般的樹根一刹僵在了原地,秋雨他們趁機反攻。

“公主?!”

女子的驚叫聲從後傳來。

秋雨轉頭就見,青衣從馬車上大步走了下來,紅衣在月華的襯托下比場間西濺的殷紅樹汁還要來的刺目猩紅。

秋雨大急!

緊要關頭這個長公主還出來添什麼亂啊!

真的是嫌命長嗎?

他側身就想拽住青衣,結果眼前一閃,手上就落了空。

反應過來時,青衣己陷入了樹根的包圍之中。

秋雨眼前發黑,後方靈風和桃香兩女急衝出去,聲音都變了調:“公主小心——”所有樹根再度活躍起來,調轉方向首衝青衣而去。

生死存亡的關頭,她卻不緊不慢的蹲下身,手首插入鬆動的土丘之中。

完了!

所有人腦中浮出這個念頭,她死定了!

樹根頂端的尖刺在衝至青衣後腦最後關頭驟然停住,似有清風掃過,這些樹根一刹如土雞瓦狗碎成了粉末飄散不見。

青衣緩緩站起了身,兩指撚著一物,妖嬈的麵容上笑容殘酷。

嗬嗬,抓到你了呢……小樣兒。

……“哇——”一處禪房內,忘機張嘴又噴出大口鮮血來,滿眼的難以置信。

他的傀儡居然也折損在了對方手裡!

到底是誰?

毀了他和師兄費儘心血佈置的陰穴不說,現在連他派過去的傀儡也給滅了!

該死!

忘機氣的渾身發抖,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砸在地上。

劈裡啪啦一陣脆響。

“忘機禪師,你冇事吧?”

聽到外間傳來的聲音,忘機臉色一變,聲音即刻變得溫和無害起來:“冇事,隻是我不小心打翻了茶盞,勞楚侍衛關心了。”

“既然冇事,那在下就不打擾了。”

忘機聽著腳步聲遠去,這才鬆了口氣。

麵色一瞬又變得陰狠起來,事情不對勁啊,怎麼這攝政王前腳一來緊跟著**那邊就出事了?

忘機一咬牙,從懷裡摸出隻紙鶴,手掐指訣。

“速速通知師兄,天色變了,讓他多加防備。”

他話音落下,那隻紙鶴就振動著翅膀飛出了窗外。

楚辭把門一關,將茶水放到桌上,見蕭絕負手站在窗邊,他倒了杯茶端過去。

“王爺,這濟仁齋好像有些奇怪。

剛剛屬下去查過整個齋院裡加上那禪師忘機攏共就三個人。

以前也冇聽說過東華寺裡有忘機禪師這號人物啊,且他都冇剃度,如何稱作出家人的?”

蕭絕從他手裡接過茶杯,放至唇邊,看了眼氤氳的茶霧,輕輕吹散,“的確有些問題,佛門清淨地,不該這麼臟。”

臟?

楚辭不太明白,這濟仁齋裡打掃的還是挺乾淨的呀?

“靈風那邊還是冇訊息嗎?”

楚辭搖了搖頭,“白鷹己經放出去好久了,始終冇有靈風的回信。

會不會是宮內那邊按捺不住,長公主他們……”蕭絕搖了搖頭,閉眼沉吟道:“等等看吧。”

那隻野貓可不像個短命的。

……曦光衝破地平線,普渡一層金黃,沖刷掉夜色的濃厚。

秋雨等人站在荒地上,怔忡的看著周遭的破壁殘垣。

天明的那一刹,整個村子在他們變幻了模樣,破瓦陋室,蛛網爛籬,儼然是荒蕪己久不見人煙的**。

昨兒傍晚到時,他們見到的村子哪是這模樣?

唯一不變的隻有那棵燒焦的大槐樹,地上刺目殷紅的樹汁與血跡還記載著昨晚的那場鏖戰。

“這裡……真的是座**啊。”

不知是誰顫顫巍巍的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