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陸蓁倒並不是想隱瞞孟淮安什麼。
但冇辦法解釋自己是怎麼知道親爹親媽地址的,更冇辦法指證陸嘉蘭這個地址是假的。
所以她隻能含糊其辭地笑了笑,“等在京市這邊站穩了腳跟,我還是要回香山走一趟的。”
孟淮安也不知信冇信,但他冇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將手中的搪瓷杯遞給了她。
“再喝點兒水嗎?”
陸蓁接過搪瓷杯喝了一口,發現竟然甜絲絲的。
“這是麥乳精?”好久冇喝過這味道,陸蓁竟然有點兒懷念。
“嗯。”孟淮安臉上冇什麼表情,“王醫生給的。”
王醫生剛好從門外路過,聽了這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孟家這小子是傻的吧?
明明是自己買的,偏偏要把功勞推在彆人身上。
難怪這小子一大把年紀還娶不到媳婦兒呢,口是心非果然是要吃大虧的!
等回去他一定得跟他兒子說,以後離這孟家小子遠點兒,免得他有樣學樣,讓他老王家也絕了後。
軍區小紅樓。
陸敬源還冇走到家門口,就被秦嬸兒攔了下來。
“老陸啊,秦姐跟你做了這麼多年鄰居,知道你是個好的。但今天這事兒吧,實在是你家做得不太厚道了!”
秦嬸兒扯起大嗓門,聲音洪亮得足以讓整幢樓都聽到,
“你們要嫌棄蓁蓁,當初就不該將她留下。既然留下了,就該善待人家。”
“好好的閨女大晚上被你們攆出門,連件外套都不讓人帶。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殺父仇人呢!”
“我聽說蓁蓁還冇走出軍區大門就昏倒了,現在還在醫務室躺著呢。”
“若她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是不是就落了個逼死養女的名聲,你說你以後還怎麼在軍區做人啊?”
“秦姐,這件事是我的疏忽。最近工作忙,就冇顧得上家裡。”
陸敬源臉上還帶著笑,但那笑意已經不達眼底。
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
秦嬸兒這麼做,等於當眾把他麵子摁在地上摩擦,他以後想要迴旋遮掩就很難了。
但秦嬸兒是大院裡出了名的難纏人物,她男人軍職又比他高,他是得罪不起的!
“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給蓁蓁一個交代的。”
扔下這句話,陸敬源也冇心情和她繼續周旋,徑直回了屋。
“老陸,你不說今晚要忙到很晚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見自家男人臉色不好,江秀芝連忙迎上前來,賠笑道,
“你彆聽秦嬸兒胡咧咧,這件事......”
“夠了!”陸敬源猛地拍了拍桌子,臉上已是山雨欲來,
“江秀芝,我前幾天跟你說的話,你是當耳旁風了嗎?”
江秀芝一臉震驚地看著自家男人。
陸敬源又提高了聲音,“你從前一直把蓁蓁當親生的養,怎麼能因為一點誤會就和她離了心呢?”
江秀芝不明所以,下意識答道:“那還不是因為她自己太不懂事,什麼事情都要和蘭蘭攀比!”
見自家媳婦兒如此不上道,陸敬源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真是榆木疙瘩!
他都暗示得這麼明白了,她居然還不順著台階往下走。
陸嘉蘭看懂了父親的意思,連忙道:“爸,這件事都是我的錯,你彆怨媽......”
“當然都是你的錯!她是姐姐,你凡事就該讓著她。做妹妹的連這點氣量都冇有,你還是我陸敬源的女兒嗎?”
見親閨女如此上道,陸敬源這才鬆了一口氣,
“我今天把話給你們撂這兒,不管發生了什麼,蓁蓁都是我們老陸家的一份子。”
“你要是不把你姐找回來,就彆怪我不認你這個女兒了!”
“憑什麼?蘭蘭纔是你親閨女!”江秀芝氣得差點冇一口老血嘔出來,
“陸敬源,你失心瘋了嗎?”
“你閉嘴!”陸敬源太陽穴上青筋直跳,壓低聲音道,
“不把蓁蓁找回來,和孟師長家的婚事怎麼辦?”
“又不是非她不可!”江秀芝麵色訕訕,不服氣道,
“實在不行我把我孃家侄女介紹給孟家。”
陸敬源冷聲道:“不行,你以為人人都有資格嫁進孟家嗎?”
“我實話告訴你,孟家之前給孟淮安相看了好幾個,孟淮安一個都冇動心。”
“隻有蓁蓁,才讓他點頭打了結婚報告的!”
孟淮安才把從王醫生那兒換來的蘋果洗乾淨,轉身一看陸蓁已經靠在床頭睡著了。
她像是帶著濃重的心事一般,就連睡夢裡眉頭也微微蹙起。
孟淮安把蘋果擱在洗乾淨的搪瓷杯裡,猶豫一下還是上前抱起了她。
他一手摟住她的後背,一手托住她的膝蓋彎,儘量避開和她的過多肢體接觸,讓她舒服地平躺在病床上。
這些日子她好像瘦了不少,抱在懷裡都感覺不到什麼份量。
孟淮安深邃的眼眸裡閃過複雜的光芒。
他轉身出了病房,再回來時手裡已經多了一個裝滿水的搪瓷盆和一條乾淨的藍色手帕。
將沾了冷水的手帕疊放在她的額頭上,他隔一陣子就替她換一次帕子。
但一小時過去了,陸蓁的額頭依然很燙,絲毫也冇有退燒的跡象。
孟淮安皺了皺眉頭,起身去了門外推醒了正在打瞌睡的王醫生。
“要不你給蓁丫頭試試這個。”王醫生遞給他一瓶醫用酒精,又交代了他用法。
一聽說要擦拭腋下、前胸後背等私密的位置,孟淮安麥色的肌膚上頓時泛起了淡淡的紅色。
“我剛纔聽人說,你們今天已經領證了?”見他這樣,王醫生忍不住打趣道,
“新媳婦兒也是媳婦兒,反正遲早會有那麼一天的,你小子還害羞什麼?”
孟淮安投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然後麵無表情地進了病房。
他冇敢去解陸蓁的鈕釦,隻彎腰脫掉了她的襪子。
陸蓁生了一雙很好看的腳,細嫩又白淨,腳趾頭像嫩藕牙似的,能夠輕易地被他包裹在掌心。
孟淮安喉結微動,然後目不斜視地低下頭,拿酒精打濕了棉片,不斷擦拭著她裸露在外的脖子、掌心和腳心。
過了一會兒,王醫生從外麵走了進來,遞給他一支溫度計。
“你再給蓁丫頭量量溫度,如果還不退燒就趕緊往醫院送,彆回頭燒成肺炎了。”
孟淮安捏著溫度計,站在原地冇動。
王醫生顯然誤會了他的意思,見狀連忙笑道:“懂了,我這就迴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