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慕青曦從睡夢中醒來,頭腦昏沉,喉嚨乾啞,鼻子也堵的難受,想來這場病是來勢洶洶。“香巧,給我端杯茶。”她的聲音聽起來很懶,其實是提不起力氣說話。
不一會,有人把她從床上扶起來。
慕青曦鼻子堵了,所以聞不出來來人身上的氣味,否則她一定會嚇得從床上跳起來。
任由來人把她扶著靠坐在了床頭,茶沿送到了唇邊。
她輕啜一口甘茶問道,聲音有幾分沙啞的問道:“幾時了?”
“快過午時了。”
這一句讓慕青曦嗆咳起來,她向內彆過臉咳嗽著,用力撐開沉重的眼皮。
“見到本王這麼驚訝?”玉顥宸把茶杯放到一旁。
從宮裡回來,他“領到”了聖旨,蒼焱野不日就要入住王府,屆時皇上會從皇宮派出一隊大內侍衛調到王府。再者,將會從國庫撥黃金萬兩,白銀千兩以作質子平日的花費。
而這些事情統統需要她來打理,但是看她病的如此嚴重,他卻又不忍告訴她。
可是,柳琬蓉卻對這些絲毫不通。
“王爺。”說不訝異是假的,慕青曦不解他怎麼會在這會兒出現在她的房裡。
玉顥宸背對著她,沉吟道:“王妃,琬兒有孕了。與其等你日後從丫鬟婆子的口中聽說,不如本王親自告訴你。”背對著她,是不想看到她難過的表情還是他對她無顏以對?
頭腦懵了一瞬。有孕?柳琬蓉有了他的孩子?
她該有什麼感覺?
肝膽俱裂,五臟俱焚?心碎?
她該跟他哭訴他的不公,或是笑著恭喜他?
慕青曦麵色麻木的眨眨眼,她該是什麼表情纔對?
不見她出聲,玉顥宸破天荒的半是解釋的說道:“是在臨京視察的時候,可能是…”
“恭喜王爺。”
玉顥宸身子微僵,緩緩轉身,凝視著她。
她微微笑的說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臣妾一直為此事憂心,如今側王妃有喜,臣妾也可以跟老王爺有個交代。”
聽她這麼說,他應該為她的大度感到高興的。為何心中突生一種氣悶?
“你不會不高興?”他問。
“臣妾高興還來不及,王爺怎麼會這麼問?”她笑著。
他從冇見她笑的如此開心過,他再問:“身為王妃,本該是你誕下長子,你不介意?”
“不管是誰誕下長子,總是王爺的孩子。”她的回答完美無缺,跟她一貫的儀態似的無懈可擊。細細想來,她並冇有從正麵回答他的問題。
但被這個回答影響的玉顥宸完全冇有心思再去想彆的。
“你能這麼想,很好。”他如是回答。他該期待她有什麼表情?真是可笑。
靜默片刻,她道:“王爺,臣妾身染風寒,恐傳染給王爺。”
連趕人的話都說的如此賢惠,能做到如此的人,恐怕也隻有她的王妃。抿唇,他說道:“皇上已經下旨,質子將會擇日住到王府。”
“臣妾會打點的。”她很快迴應道。
玉顥宸胸中鬱結,但叮囑道:“好生休養身子。”
“謝王爺關心。”
氣!不知名的怒火燒開。
玉顥宸握拳,拂袖而去。
“王爺。”剛出門,就見香巧端著一碗藥進門。
“好生照顧你家王妃。”鐵青著臉,他說道。
“是。”香巧低頭大氣不敢喘。王爺的臉色好難看,若是不想管王妃,那可以不管。管了,乾嗎還擺臉色?王妃又不會跟王爺吵鬨,又不會像側王妃一樣整日纏著他?
一個激靈,她搖搖頭,她在想什麼?跟采音在一塊日子久了,也變得口無遮攔?
見她又低頭又搖頭的,玉顥宸臉色更難看了。他就這麼可怕嗎?清勉樓的丫鬟見到他就像見了鬼一樣?有什麼主子,就有什麼下人。
玉顥宸沉著臉離開。
香巧端著藥走到床邊,看著麵向內躺著的慕青曦,輕聲喚道:“王妃,該喝藥了。”
“幫我拿件衣服披上。”她動也不動的說道。
“是。”放下藥碗,香巧轉身去櫃子裡拿衣服。
慕青曦趕忙擦乾臉上的淚水,深深呼吸一口,坐了起來。
“王妃,你眼睛有點紅。”香巧給她披上外衣。說來也奇怪,王妃昨兒個的衣服是濕的。不知是怎麼回事!
“是嗎?”她微微一笑,不做解釋。
服了藥,她奇怪的問道:“采音呢?一早冇見她了,總不會還在熨衣服?”
“她…出去買東西了。”香巧趕忙低頭說道。
總管懲罰采音和貝儂洗衣兩日,這會子采音還在後院洗衣服。
對於她們這些貼身服侍主子的大丫環,洗衣服已經算是很重的懲罰了。因為平日裡是貼身服侍,所以粗重的活她們根本一點都不必做。
畢竟,丫鬟裡也是分等級的。
“發生什麼事了?”慕青曦敏銳的察覺到事情的不對,便問道。采音平日裡不會離開她身旁半步,更不會她生病了,采音還會有心思上街買東西。
香巧抬頭,見王妃眼中有些厲的眼神,不敢隱瞞,便把今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但省去了貝儂口中的側王妃有喜的事情。瞞過一時是一時…
“她太沖動了。”慕青曦輕歎,斂眉沉思片刻,說道:“香巧,你去買些補品送到詠絮樓,告訴側王妃等我身子好了就去看她,恭喜她有喜了,讓她好生保重。”
香巧吃了一驚,“您知道了?”
慕青曦微笑的點點頭,明眸深處有一絲落寞。“快去吧。”她知道香巧是為她著想。而采音,她也不能仗著身份免去采音的懲罰。
“奴婢知道了。”香巧對她更是佩服。
慕青曦冇忽略她眼中敬佩的神色,不禁低頭失笑。
事情到了現在,她除了送上一句恭喜還能怎麼樣?他能親口告訴她這件事,已經出乎她的意料。起碼,是他親口告訴她的,也算是對她的一個交代。
反正,她自個兒的身子也經不住生孩子這個難關。也好,這樣也好。
不要他的寵愛,可以。不要他的孩子,也可以。
隻是守住自己的心,她已經顯得吃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