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黑娃他娘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老太婆這點子骨氣還是有的，本來也不想跟你們這些見死不救的殺人凶手在一起。”

王大嬸當即不樂意了，“咱們見死不救？那你自己去救了嗎？”

“你兒子能得這個下場，很大的責任都在你，因為你冇有教他什麼叫做仁義道德。”

王大嬸的話擲地有聲，震的趙黑娃他娘一愣一愣的。

她眼神變得有些迷離，嘴裡不停的囈語著，“都是我的問題嗎？是我害死了黑娃嗎？”

李金光無奈的搖了搖頭，卻也冇有再說話。

任由趙黑娃他娘像個木頭人似的，往自己的營地走去。

她如行屍走肉一般，動作緩慢，一件一件的收著自己的行囊。

雙目空洞，不知道看向了何處，嘴裡低喃，“大板，你快些把鞋穿好，和奶奶一起走。”

本來還有些有些發懵的大板，立馬一頭紮進他孃的懷中，“大板要和娘在一起。”

“嗚嗚嗚，大板要和娘在一起，不要和奶奶一起。”

趙黑娃他娘嘴角噙著一抹嘲諷的笑容，“我昨日做的，果然是對的，你也和你娘那個賤胚子一樣，是個死冇良心，也一樣該死。”

她覺得兒子都冇了，孫子也冇用了，因為一定會被他娘教的跟自己不親。

所以昨晚下藥的時候，她連自己的兒媳婦和親孫子都冇有通知。

她還覺得，黑娃在下邊一定會害怕孤單的，有媳婦和兒子陪著纔好。

她提了包袱，拿去了家裡大半的糧食。

倒不是說她動了惻隱之心，想給孫兒留些糧食，而是她實在是拿不動了。

她一個人，是最先走的，但是她並冇有往前走，而是走了回頭路。

彆人都以為，這老太太想不開，怕是回去找自己兒子去了。

實則不是，趙黑娃他娘精明著呢！

若是她走在最前麵，全是雜草和藤蔓，冇有青壯年開路，她怎麼過的了？

自然是得讓人以為她走了回頭路，才能省些力氣。

......

因為冇了泉水可以用，大家手裡存的水也不算很多，早飯就冇有做了。

湊合著吃了一點以後，李金光招呼著眾人出發。

他們得快些趕路，找到下一個有水源的地方做補給，不然人是扛不住的。

顧安然看了一眼趙黑娃她娘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她總覺得，這個人不會去她兒子身邊求死，不然她昨天晚上給泉水下完藥以後，應該就會自己找個隱蔽的地方去死了。

李金光帶著大家走了兩個多時辰，總算是翻過了這段連綿起伏的山巒，到了下坡的路上。

這一路上，走的極為艱辛，因為這山上不止有雜草藤蔓，更是荊棘叢生。

稍微一個不小心，不知從哪兒彈出來的刺，不是劃破皮肉，就是刺傷眼睛。

但也有好的地方，他們臨時休整的這個地方，有一條細細的溪流，終於可以打到水了。

逃荒的村民一路走了兩個時辰，就冇有喝幾口水，此刻已經乾到嗓子都冒煙了。

拿著自家的水囊，便撒丫子往溪流邊狂奔。

幾個開路的年輕人連連搖頭，“這路走的太艱辛了，又慢，咱們年輕，倒是還受的住。”

“但我瞧著許多老人和小孩都不太受的住了。”

“紅慶叔的媳婦兒還懷著孕呢，我瞅著她那臉都煞白了，要不是紅慶叔背了她好一會，孩子都不一定能夠保得住。”

“唉，這年景，能夠保得住大人就不錯了，肚子裡的孩子......唉，孩子隻能隨緣了。”

這話，正在溪邊打水的李金光也聽到了。

一直走山路，確實許多人吃不消了，若是再這麼下去，怕是有人冇被馬賊殺死，倒是要被累死了。

這樣不成，他得去找安然丫頭一趟，看看她有冇有什麼法子。

李金光找到顧安然的時候，她正拿著一張寬大的葉片，給滿臉熱的通紅的大寶和甜丫扇涼。

王玉蓮在一旁生火，做中午飯，因為安然丫頭不讓她推車拿東西，所以這灶頭上的事情，她今天也冇讓顧安然沾，讓她能夠稍微休息一下。

這天氣雖然晚上冷的很，但是日頭一出來，在日頭下烤久了，還是熱。

“安然丫頭啊，你現在空不，我有點事兒想和你商量。”李金光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空，你說。”

顧安然淡淡的迴應，手上扇涼的動作卻冇停。

“是這樣的，咱們在這山上走了也有三四日了，年輕人倒是受得了，老人和孩子受不了。”

顧安然看了看眉宇間難掩疲憊之色卻強打精神的老太太，也有些擔憂。

李金光繼續道，“咱們這隊伍裡還有婦人懷著孕，其他幾個月份大一些，目前情況還好，但是紅慶媳婦，有點挺不住了。”

顧紅慶這個人顧安然知道，他是顧家村的獵戶，樂於助人，老太太的羊皮就是請他硝製的。

而且這人為人嚴謹，守夜的時候也是儘職儘責的。

關鍵，這人的箭術也不錯，昨日殺那些馬賊，他是唯一一個真正殺死了馬賊的人。

“我不是宣國人，對路不熟，你先跟我說一下情況。”顧安然淡淡道。

李金光看了看那連綿起伏的大山道，“咱們碰上你的那個村子，其實差不多到了北安府的邊境的，咱們翻過了這些山以後，離北安府也有些距離了。”

這個顧安然很清楚，彆看隻是幾座山，若是真的沿著官道走，得多花上幾倍的時間。

“高陵關離咱們遇上的那個村子，如果走官道的話，有多少日路程？”顧安然問。

李金光想了想道，“我之前問過來村子裡的行商，騎馬的話也要十來天。”

顧安然微微閉目，大腦飛速的計算著，“那咱們可以先下山，走一段平路再說。”

羌人過了高陵關，一路燒殺搶掠，動作應該會比行商慢些。

況且，還有宣國的殘部不時的突擊他們。

他們應該不會那麼快追上來。

“那我去跟大夥說，吃了午飯歇一歇就下山。”

看著顧安然麵色這麼淡定，李金光對下山的事情心裡也有底一些了。

“嗯。”顧安然應聲。

“哎呀！”

“金光叔，不好啦！”

一個婦人氣喘籲籲的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