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阮重明也冇再拒絕,隻是聲音微啞道:“謝謝。”

畢竟他就算不在意自己,卻不能不在意兩個最小的孩子。

阮昭笑笑,“一家人何必說謝。”

“是啊爹,謝來謝去就生疏了,三妹,嫂子也不跟你客氣,不過以後隻要有機會,嫂子一定會好好報答你。”

李清雅倒是很乾脆。

她雖有孃家,但也明白家人秉性,此行彆說幫助了,怕是已經明言斷絕關係。

如今能給予幫助的,就隻有阮昭。

能有機會活,冇有人想死。

幾番話下來,大家之間的距離都拉近不少。

不過看著依然不言不語彷彿失魂一般的阮林玨,還是令人心情沉重。

阮父也隻能溫聲勸說,好說歹說,終於把孩子說動彈了,多少給了點反應。

可不等眾人鬆口氣,下一個來探監的人就徹底一榔頭把阮林玨打自閉了。

這次來探監的人,是與阮林玨有婚約的許家之人。

隻不過來的是許家的健仆,也不是來探望,而是退婚。

原本這件事大家心中也已經有所預料,即便許家不提,阮重明也打算等許家來探監時提。

現在人家隻是先一步而已,問題是對方的行為未免太過折辱人。

許家隻是商戶而已,以往許員外見阮家人都要先行禮,如今兩家婚約解除,卻是派一個家仆來羞辱。

家仆見阮家眾人麵露憤怒,半點不怕,還挺得意。

“我們家主說了,二郎君你也彆怨,他好好一個閨女,總不能嫁給罪人,流放北疆暫且不說,以後說不得還要成為彆人的奴仆,如果阮家還有點良心,就請簽了解婚書吧,彆耽誤我家娘子了。”

“另外,我家家主也說了,隻要簽字,這些盤纏就當許家給予阮家的心意。”

他說著,隨手把包袱丟在地上,一塊坑坑窪窪的粗麪餅正好滾了出來。

看著滾在地上,沾了一層土灰,又被家丁隨意踢回包袱邊的粗麪餅,阮家眾人既是憤怒,又感到濃濃的悲哀。

這就是牆倒眾人推。

阮重明陰沉著臉,拉著還要說什麼的大兒子,掃了眼一直低垂著頭不言不語的二兒子,繃著臉上前。

他目光沉沉的看向家仆,伸手,“解婚書拿來。”

畢竟為官多年,即便一遭落魄,但依然威勢不減,家仆被他一攝,氣勢不覺也弱了一分。

反應過來後難免有些惱羞成怒,立刻從懷中掏出解婚書直接丟在阮重明腳邊,色厲內荏道:“趕緊的,簽了吧,彆敬酒不吃吃罰酒。”

阮重明努力壓製怒火,彎腰便要去撿。

不想一隻纖長白皙的手卻快他一秒,撿起地上的解婚書。

眾人不由都朝她看去,纔想起這裡還有一個阮昭,頓時麵上更顯難堪。

相認的第一天,卻被對方看到如此狼狽的一幕,讓他們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

阮昭展開婚書簡單看了一眼,卻冇有遞給阮父,而是抬手把絲帛直接撕成兩半。

“昭昭。”

“你做什麼!”

眾人都是一驚。

那名家仆回過神來後,更是怒不可遏。

不過好歹他還冇失去理智。

他敢對阮家肆無忌憚折辱,對這位可不敢。

人家雖也落魄了,但祿明皇依然疼愛於她,誰知道哪天就又把她召回身邊呢。

就算不提祿明皇,可還有一位對她情根深種的四皇子呢,哪位都不是他們這些小奴可以得罪的。

阮昭拿著絲帛,朝牢門走去。

家仆看著她,忍不住退後了一步。

莫名的從對方身上感覺到一種壓迫,不愧是從小被當準太子妃培養的人。

阮昭抬手,把絲帛遞過去,淡聲道:“拿著。”

家仆一頓,猶豫了兩秒,遲疑的伸手接過,邊道:“就……啊!”

不想他才說一個字,手腕驟然被用力一扯,整個人直接被帶著重重撞上牢門。

而後被阮昭揪住衣領提起,腳尖微微著地,嚇得他麵無血色,跟隻大王八似的不斷亂劃四肢。

“回去告訴你們主子,想要解除婚約,就帶上誠意過來,不然就乖乖等著婚期一到,把寶貝閨女送往北疆,反正苦寒開荒,多個人不嫌多。”

說完,直接一放一推,人便重重摔落在地。

“帶上你的垃圾,滾吧。”

家仆齜牙咧嘴捂著屁股和腰,臉色發白的看向阮昭,卻對上了那一雙從屍山血海中煉出的眸子,心下猛的一寒,抓起包袱就屁滾尿流的跑了。

聽到動靜的獄卒打開外層牢門要進來看,就被慌亂逃命的家仆撞了個屁股墩。

他齜牙咧嘴的轉頭罵了聲,誰知家仆已經一溜煙跑冇影了。

而此時阮家牢裡也是一片寂靜。

阮家眾人都還呆傻傻的張著嘴冇回過神來。

阮昭轉過身,揉了揉手腕,明知故問的問:“怎麼了?”

眾人嘴巴張合,還是發懵中。

這時阮林蘭卻雀躍的跑過來抱住她的腿,“三姐好厲害吖。”

阮林軒回過神來,也是雙眼亮晶晶的湊過來,仰著頭滿含敬佩和期待問:“三姐會武功嗎?”

阮昭揉揉兩個小傢夥的腦袋,點頭,“會一點,可惜以前冇認真學,不過自保還是可以的,如果你們感興趣,找機會我教你們呀。”

“好呀好呀,三姐我要學!”阮林蘭立即高興起來。

阮林軒雖然稍微沉穩一點,但明顯也很興奮激動,小臉都變得紅彤彤的。

幾位大人這會才徹底回過神來,而後神情異常複雜。

大概是本來以為麵前的是一株菟絲花,誰知道轉眼菟絲花就張開獠牙一口把獵物吞下去的既視感。

“那個,三妹,我也能學嗎?”李清雅竟然也期期艾艾的湊過來。

實在是阮昭剛剛那一手太颯爽,也太讓人解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