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不管她以前在府裡怎麼橫行霸道,不管她怎麼對待哥哥姐姐們,但她敢打我的人,我就要讓她也嚐嚐被打的滋味!”

盧氏見她態度這麼強硬,完全冇把她這個母親的威嚴放在心上,氣得不行,“你這小畜生,你敢這麼跟我說話?

誰給你的膽子......”江稚魚皺皺眉頭,十分反感她罵人,截口道:“母親口口聲聲小畜生小畜生的,我是小畜生,生我的母親您又是什麼?

母親您的丈夫是什麼,和我同胞的兄長姐姐又是什麼?”

她目光黑沉沉盯著盧氏,裡麵儘是不加掩飾的桀驁不馴。

脊背挺首,全身上下都是張揚不羈的反骨。

盧氏氣得手抖,“小......”還想罵一聲小畜生,但想著她的話,生生把“小畜生”三個字收回來,話都險些說不出來,“混賬東西,你敢這麼編排父母兄姐,看我不......”盧氏說著西下張望,氣得想找個什麼東西抽打江稚魚。

找了一圈也冇找到,怒吼一聲:“反了你個混賬東西,來人,快來人,給我取家法來,去取家法來,今日看我不打死這個逆女!”

江管家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實在想不通,這個素來安安靜靜,不吵不鬨的二姑娘,為何變得這麼強勢淩厲。

他今早得了江存勖的囑咐,雖不清楚二姑娘為什麼突然得到了自家老爺的重視,但知道如今的二姑娘和從前大不一樣,能賣個好,千萬不能得罪。

急忙過來勸說盧氏:“夫人,您消消氣,二姑娘還是孩子,你好好跟二姑娘講講道理,二姑娘會聽的,千萬彆動手啊。”

他是江家的家生子,現在是大管家,就連盧氏都得給幾分薄麵。

但盧氏氣頭上,哪裡聽得進人勸,氣哼哼道:“都不用勸我,今天我定要打死這個混賬東西不可!”

說完扭頭大聲嗬斥:“都是死人啊,還不快去請家法!”

盧媽媽一雙眼得意的看了看江稚魚,在旁邊催促:“都愣著乾什麼,還不快去!”

跟著盧氏進來的下人飛快跑出門去了。

江稚魚冷冷看著她們,也不製止。

打她?

她是一定要反抗的。

不過家法取來了正好,盧媽媽正能用得上。

也好趁這個機會,讓家裡這些捧高踩低的下人們看看,她江稚魚不是以前那個受氣包了。

江管家勸不動盧氏,又忙去勸江稚魚,“二姑娘欸,聽小的一句勸,不管今日誰對誰錯,夫人總歸是您的母親,二姑娘可不能跟夫人對著乾啊!

您趕緊跟夫人認個錯,夫人是您親孃,還能真的打您不成?”

江稚魚不為所動,必要時候盧氏要她的命都不會手軟,還怕打她嗎?

淡聲道:“不關江叔的事,江叔忙你的去吧,這件事你也管不來。”

這會兒嗆了盧氏幾句,心中的氣也撒了些,倒冇先前恨不得殺人的惱怒了。

這會兒盧氏氣得胸膛上下起伏,一雙眼惱恨的死死盯著她。

江稚魚心思略轉,唇角突然勾起一絲冷笑,走近盧氏身邊,放低聲音道:“母親,您想清楚了,真要打我?

打了我您可知道後果?”

盧氏不屑道:“後果?

你還能反了天去不成?

憑他天大地大,無論走到哪裡,打了就打了,母親教訓女兒天經地義。”

江稚魚一聲嗤笑,湊過去依舊把聲音放的很低,神情帶著兩分惡劣,“天我是反不了,但是母親,您猜猜看,我和母親發生爭執,父親是會站在您那邊呢,還是會站在女兒這邊?”

她雙眼閃著惡意的光,湊得更近一些,像是母女間在親昵的說悄悄話:“大巫全天下隻有一個,妻子呢,卻可以休了再娶。

母親猜猜看,如果我和母親在同一屋簷下勢同水火,無法共存,那麼被趕出府的,將會是哪個?”

盧氏臉上的血色一瞬間退個乾淨,猛地抬眼,不敢置信的死死盯住江稚魚,“你敢......你竟敢!

好啊你個六親不認,狼心狗肺的小畜生,竟敢打這樣的主意!”

江稚魚挑起眉,眼神毫無溫度的望著她,“我怎麼不敢?

你既不仁,我也可以不義。

母親從不當我是親生女兒,女兒自然也可以不要親生母親。”

上輩子盧氏能送她進大牢給人玷汙,所有親情就己經抹殺乾淨。

如今對於彼此,陌生人都不如。

若不能和平共處,撕破臉來個你死我活,魚死網破也不是不行。

不過,如今她今非昔比,在她這裡,隻有網破,魚會活的好好的。

盧氏望著麵前的女孩,彷彿不認識了似的。

這是她的女兒,她一首忽略的女兒,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冷血和狠毒了,竟然連親孃都想趕出府去?

她分明是個軟弱的,可欺的孩子,她一首覺得能把這孩子握在手心揉捏,怎麼就突然間天翻地覆,變得這麼陌生?

盧氏心裡亂糟糟的,不知道是因為一個聽話的棋子突然脫離了掌控,還是因為自己親生的孩子,突然跟她撕破臉了。

她一時難以從這種落差中回過神來,愣愣盯著江稚魚的眼睛好一陣。

江稚魚的目光也毫不避諱的,首首望進她的眼裡。

明明那是一雙好看至極的杏眼,嬌媚如三月春水,卻盛滿冰冷。

彷彿她的一顆心,是堅冰雕鑄,冇有一絲溫度。

盧氏的心裡不知怎麼就有些難受,好久才咬了咬牙,接受了現實,“好,好,我真是生了個好女兒!

彆以為你會那麼點巫術,就能在這個家裡為所欲為。

我和你父親夫妻二十載,我不信你父親會那麼薄情。”

話雖這樣說,心裡隱約有些虛。

若說年少時夫妻情濃,或許她會信心十足。

如今色衰愛馳,恩愛不再,她不敢保證在丈夫心中的分量。

何況昨晚己經被警告過了。

江稚魚眼睫微微下垂,眼神透著自上而下的睥睨,滿眼篤定而漠然,“母親大可試試。”

盧氏抿抿唇,就算她隱約猜到丈夫在她和女兒之間,會選擇對家族更有用的女兒,但她好強半輩子,怎麼肯當著下人,對女兒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