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嗬嗬,”

朱慈烺輕笑一聲,問道:“白總兵,你可曾想過八旗大軍為何不帶糧草,來去如風,動輒轉戰上千裡呢?這是何故?”

白騰蛟苦笑道:“殿下,據我觀察,每有城池淪陷,八旗士兵燒殺劫掠,糧草自然就有了。因此並無糧草之憂!”

“對,他們的糧草就是靠在我大明劫掠而得!”

朱慈烺眉頭緊凝,陡然提高聲音:“八旗大軍能夠如此,我大明軍為何不可呢?”

“他們來我大明搶糧草,我大明就應該搶回去!”

“冇有糧,冇有草,韃子給我們造!”

“如此行事,又何愁糧草不夠呢?”

“這……”

王承恩徹底啞口無言了。

反倒是白騰蛟大聲吼道:“就這麼乾他釀的!”

說完之後,似乎是意識到有些不妥,連忙起身,抱拳道:“殿下見諒,末將有些粗魯了。”

“無妨,無妨!”

朱慈烺擺了擺手,指著他,道:“你說得很對嘛!乾他孃的!”

說完,放聲大笑起來。

白騰蛟也輕鬆許多。

“殿下,”

王承恩搖了搖頭,看著朱慈烺,仍舊有些擔憂:“關外八旗那邊,糧草恐怕就不多。若非如此,他們何至於入關搶掠呢。”

圖樣圖森破!

朱慈烺瞥了一眼王承恩,冷冷道:“王公公,你想得太簡單了!”

“難道八旗大軍,糧草豐足了,就不會入關搶掠我們了嗎?”

“再說了,就算是八旗大軍糧草不足,我也有足夠辦法讓我大明鐵騎不會餓肚子!”

“再不濟,我們也可以——”

“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如此人生,豈不快哉!”

朱慈烺一番豪言壯語,在座眾人俱是一驚!

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慷慨激昂,壯懷激烈!

此句,乃是嶽飛北伐所作!

而朱慈烺麾下軍隊,又恰是嶽家軍!

更應秉承嶽飛此等誌向,匡複華夏山河!

見王承恩還想勸說,朱慈烺伸手製止他,說道:“王公公,我意已決,你不要再說了!”

“唉!”

王承恩歎息一聲,“既然殿下有此雄心,老奴回京之後定當勸說陛下,為殿下籌備糧草軍餉,另外差遣關寧軍協助殿下!”

“如此也好!”

朱慈烺微微頷首。

當即,朱慈烺召集十萬嶽家軍,集結出兵關外!

臨走之前,朱慈烺看著白騰蛟,叮囑道:“給你留了一封草案,按照上麵所載,好好練兵,我等著你的好訊息!”

“末將定然不負殿下重托!”

白騰蛟連忙回道。

朱慈烺微微點頭,走到王承恩麵前,將一封書信遞給王承恩,說道:“王公公,將這封書信轉交陛下。”

“殿下放心!”

王承恩接過書信,叮囑道:“殿下務必要保重身體啊!”

朱慈烺淡然一笑,隨即翻身上馬。

戰馬嘶鳴,邁向城外。

得知太子殿下要出關征戰,城內百姓紛紛出城相送。

薊州城外。

十萬嶽家軍,全副武裝,整整齊齊,宛如一人!

朱慈烺高聲道:“大明鐵騎何在?”

“有!”

十萬嶽家軍異口同聲回道。

朱慈烺跨坐在汗血寶馬上,手中瀝泉神槍斜指天空,高聲吼道:“弟兄們,隨我出關殺敵,直搗黃龍!”

“大明鐵騎,所向披靡!”

“血不流乾,死不休戰!”

……

在一聲聲怒吼中,十萬嶽家軍朝著山海關行去。

目睹著大明鐵騎離去,薊州百姓熱淚盈眶,心中都在暗暗祈禱著太子殿下,平安歸來。

就連王承恩,眼眶也有些濕潤了。

看著大明鐵騎消失在天際,他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冇有停留,直奔京城而去。

夜深人靜,繁星點點。

京城,紫禁城。

一名小太監打著燈籠,快步走到皇帝寢宮外麵,寢宮裡麵映著微弱的燭光。

從側門進去,隻見床榻上堆放了厚厚一遝子文書。

而朱由檢正拿著一份奏對,湊在燭光後麵認真看著。

小太監躬身站立,悄聲道:“陛下,王公公回來了。”

“誰?”

朱由檢抬起頭,忙問道:“王大伴嗎?在哪裡?快傳!”

一想到王承恩回來,那就意味著太子也要回來了。

朱由檢心中有些激動,連忙放下奏摺,披上衣服,就要下床。

這時,王承恩走入殿內。

“陛下……”

一進來,王承恩就跪倒在地,打量一下朱由檢,哭泣道:“幾日不見,您又憔悴了。陛下您要保重龍體啊!”

“無妨,無妨!”

朱由檢穿上棉鞋,招了招手,說道:“過來回話。”

看著王承恩,朱由檢忙問道:“烺哥兒現在怎麼樣?受傷了冇?累不累?何時歸來?”

王承恩擦了擦眼淚,剛要起身,聽著陛下一連串問話,心中一沉,再一次俯身。

“起來啊。”

朱由檢看了一眼王承恩,再次問道:“你今晚都到了,那烺哥兒可是明天入城?”

“陛下,老奴辜負重托!”

王承恩磕了一個頭,哭泣道:“太子殿下,暫不回京!”

“不回京?”

朱由檢微微一愣,問道:“這仗都打完了,怎麼不回來?他是要……”

王承恩回道:“陛下,太子殿下要出兵關外,收複遼東故土!”

“什麼?”

頓時,朱由檢吃了一驚。

須臾,臉色驟變,怒喝道:“胡鬨!”

“這行軍打仗,豈能兒戲!”

“更何況,後勤輜重,糧草補給,冇有籌備,如何能夠經得起此等大戰?”

“王大伴,你怎麼不勸一勸太子殿下呢!”

“陛下,老奴也勸了。”

王承恩苦笑連連,回道:“可是太子殿下說,準備就食關外,從八旗那邊搶奪糧草。”

“胡鬨!胡鬨!”

朱由檢臉色大變,連罵數句。

“老奴無能!”

王承恩深吸一口氣,回道:“可是,殿下決心已定,況且薊州戰前也未作籌備,而今大獲全勝,足以證明殿下之能力。此次殿下出征,一戰克複遼東,也不是不可能啊!”

“當務之急,是立刻籌備糧草,支援關外。另外,吩咐吳三桂等人協助殿下作戰!”

朱由檢一愣,卻冇有說話。

“陛下,”

王承恩掏出一封書信,遞了過去,“這是殿下臨行前留下的書信。”

朱由檢接過書信,迅速拆開書信觀看。

這一看,他愣住了,雙眼通紅,潸然淚下。

“好兒子!朕的好兒子!”

朱由檢神情激動,喃喃道。

而在信的後麵,赫然寫著一闕詞——

“遼東恥,猶未雪!

臣子恨,何時滅!

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

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