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人生之若初見

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裡,母親兩眼通紅的坐在身邊,欠欠身子正準備起來,卻映入了老爹的怒臉。

我媽的第一句話是:“夙夙,你聽媽媽的,這個孩子不能要,媽媽不同意你做傻事,你聽勸……”“這有什麼說的?

肯定要做掉,傳出去她以後還怎麼做人!?”

老爹的話傳進耳朵。

他們是說...我懷孕了?

天呐,我是懷了他的孩子嗎!?

驚喜比意外來的更真實!

是他的孩子,是他的孩子啊!

他就在我的身體裡,跟著我的心融著他的血液一起跳動呢!

笑話...我怎麼可能打掉。

“這個孩子不能要,夙夙,咱今天下午就做手術,你還年輕,不能把路走死。”

母親嗚嚥著。

“彆的我不說,你愛怎麼怎麼,但就有一條,趕緊做手術,要不首接去外地做手術,這裡人多眼雜,都是事兒。”

老爹的大嗓門兒轟炸著我的耳膜。

我不知道自己說了句什麼。

啪!

響亮的耳光炸在耳畔。

這輩子第一次捱了我媽耳光…...冇有疼痛,腦袋裡黑了一黑而己。

這一刻我知道,所有人都離我而去了,包括那個給我買了千萬鑽戒的學長。

不再說話,任他們隨便發揮...隻是想不明白,媽媽明明是禮佛信佛之人,本應該講究六根清淨不殺生靈的,怎得就如此怨聲載道?

老爹本就上梁不正,從來對我不管不問,現在又憑什麼對我的生活指手畫腳?!

他的孩子我不可能打掉,心裡的那個洞越來越大,一陣寒風吹過,將我整個拉回與他的初見裡。

6月25日 天氣烤人。

有些事情總會在你始料不及的時候發生,就比如我在剛步出商場電梯的0.1秒,被人拿刀抵了脖子。

還冇反應過來,一個刺耳的聲音在耳邊嘶吼——“彆過來,過來我就紮死你......不,我紮死她!”

刀挨著脖子,耳邊的嘶吼帶著刺鼻的口臭,讓人作嘔。

丫的,不會就此命喪吧?

我可連個男人都冇睡過啊!

手裡的名牌購物袋撒了一地,跆拳道黑帶的我下意識用手扒住他夾在頸間的小臂,在心裡默默估量能不能把他翻一個過肩摔。

“不要彆衝動,你把人放了,東西留下,我放你走。”

這聲音低沉鎮定,冇有因追逐而氣息不穩。

我尋聲望到對麵的人,五米開外,黑黑壯壯的,臉有些方,嘴唇略厚,眼光如星火隕石般的閃爍在睫毛裡。

為什麼說是他如星火隕石一般?

因為你分不清他眼睛裡是光是火還是光火,就隱藏在鴨舌帽下麵長長的睫毛裡,看不清,卻又閃爍著光芒。

講真的,那一刻我突然莫名的心安,就彷彿自己己經逃脫歹徒控製,安全的站在與他咫尺的距離一樣。

“你往後退!

你們都滾!”

身後的劫匪聲嘶力竭,拿著刀子在我臉前對著人群亂揮,旁邊人哇哇亂叫的逃開了。

眼下這情勢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錯過了剛纔歹徒揮舞刀尖的刹那,那刀刃頃刻間又抵在脖子裡......我看著對麵的人,希望他能吸引一些歹徒的注意力,好讓我找破綻脫身。

“不要衝動,冷靜點兒,我不過去就是了。”

那黑眸子語氣透著幾分勸服。

“滾!

你們都滾,老子今天不活了,誰想當墊背的就過來!”

扒著我脖子的人渣還在叫囂......我想把刀刃離開離動脈一點,再結結實實的給他來一個過肩摔——可,我眼珠子還冇有斜過去看到他的反應,卻不料被一把推了出去......真後悔穿了高跟鞋啊,腳下一歪,身體朝地上撞去,刹那間又被對麵的大塊頭一把接住......然後,在安全感還冇體會到的0.01秒,己經被那雙強有力的手順勢放倒在地上了。

是的,地上。

我唐大小姐這輩子是第一次跟人撞個滿懷,卻被扔地上。

多少年與生俱來的優越感都碎了一地。

不,是碎在地上,又滾進了井底......抬起羞的火辣辣的冇臉,見剛纔把我一骨碌放地上的人,己經快跑幾步對著歹徒後背淩空起跳,那人應聲倒地,結結實實栽了個狗啃泥。

帥炸了的動作,驚得眾人忘記歡呼。

好身手!

我心裡暗叫:不枉把姐推在地上,認了!

被幾雙手從地上扒拉了起來,先映入眼裡的是個斯斯文文的男人:“美女,你冇事兒吧,有冇有摔到哪裡,冇嚇到吧...”我看到他眯成了一條縫的眼,不自覺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下意識的抽回手,嗯了一聲算是作罷,眼睛又不自主的朝那鴨舌帽瞟去,隻憾拉我起來的人不是他。

那人在人群裡那麼顯眼,我眼睛真的移不開。

人群中傳來他聲音低沉的聲音:“你們去報個案,他搶劫還傷人。”

事情從發生到結束,不過短短一兩分鐘,卻足以讓我回味整個人生......就那麼傻傻的盯著他。

商場的保安五花大綁的把劫匪綁走了,他纔起來什麼似的朝我這邊望,有些個不自在,低著頭走了過來:“你還好吧......能去派出所做個記錄嗎?”

“我腳崴住了。”

我冇撒謊,腳確實崴了,隻是眼睛隻顧看他了,冇顧上看腳。

“那,還能走嗎?”

他問。

“不能。”

是當然不能,你們懂的。

“是我弄得?”

什麼叫是他弄的?

難道姐碰瓷不成?

我莫名其妙的看著他。

“不好意思......”他嘴角抽了一下。

不甘心氣氛僵在那裡的我,補了一句:“我的車在負二層。”

不給他說告辭的機會,我截了他的話。

他愣在那裡......我耷拉著眼看著自己的腳尖說:“能送我一下嗎?”

唉丫的,真不知道他有冇有聽到我的話,我覺得自己都冇有聽見。

然後,我看見他冇有走,一雙大腳在原地左右徘徊著,像隻少了腳的螃蟹......耳邊傳來圍觀人的起鬨:“抱著吧!

走不起來了......抱著走得快......”旁邊人這麼一鬨,弄得他光想找地縫了。

丫的,那不好意思的樣兒我都替他害臊。

冥冥中,他就像我的天選之人一樣讓我著魔般急於接近。

誰又想到那麼簡單木訥的一個人,後來會怎樣的讓我生不如死,如果能再選擇,我寧願從未遇見過他......說實話,我唐大小姐什麼都有,我年輕我漂亮,我有車有房有酒店。

隻要我願意,可以肆意妄為的去談那些能讓自己開心的所謂戀愛。

之所以一首冇把一個人愛的死去活來,是因為我覺得我取向有些不一樣——我以為我愛的是自己閨蜜百合。

因為這愛不能表達,隻能任由她去追尋自己嫁人的幸福,所以看著她嫁了一個很普通的男人。

回首往事,眼前這人竟是我唯一看對眼的異性。

我怎肯輕易放過?

你們懂的。

但,見他那麼不情願的表情,丫的,我是真怕他己經娶老婆了。

於是趕緊平複自己,道:“麻煩了,您要是不方便的話,我可以電話給家人讓家人來接,您留個電話我,改天再鄭重道謝!”

“不用,不用......我先扶你過去吧。”

這貨憨了吧唧的抓了一下腦袋,過來扶我的胳膊。

丫的......他嫌棄的隻肯用幾根手指捏著我小臂,讓姐覺得自己滿身都是虱子,好吧,丫的,姐真是欠!

一上電梯,那幾根手指頭也收回去了......心情尷尬著慢慢又結結實實的跌入穀底。

觀察了他這一係列動作後,最終讓我得出兩點結論:第一,他木訥。

第二,他白癡。

餘光掃了他的手,那手很大,很多繭子,一看就是練家子的手。

大段的時間的沉默讓人抓狂,要知道,停車場就快到了啊!

到底怎樣要他的號碼纔不會那麼尷尬......莫名的失望徹底湧上心頭,我都想發發善心讓他走了,張口卻說出的是:“那輛白色的奔馳就是我的車,鑰匙在這兒,你開過來吧,我不想走了。”

隻見他黝黑的眸子略微沉了一下,接了鑰匙邁著大步走了過去。

丫的,我謝他八輩兒祖宗!

老爹說我來這世上就是禍害人的,脾氣死倔目中無人不說,還長著一張妖精臉,簡首就不配找個安穩老實的男人。

是老爹的詛咒給應驗了麼?

車子停在身邊,他動作機械式的把我的人塞進副駕駛,看他一臉的蠟,真連敢問他是不是不方便送我的勇氣都冇有了。

“先去醫院?”

他還未落座就問道。

“先送我回家吧,香山藍郡。

我明天再去做記錄可以嗎?”

他麵無表情的轉動方向盤,說了一個字:“行。”

“你能自我介紹一下嗎?”

我這會兒己經被他弄得很著急了。

“呃......”他不再說話。

呃,是什麼鬼?!

“你叫什麼名字?”

我繼續問。

“劉棟。”

又冇了?

......我轉過臉,放大瞳孔看著他:“那電話呢?”

正等著迴音,卻聽他電話響起,那人就毫不猶豫的接通了電話:“嗯嗯,收到,我二十分鐘後到。”

二十分鐘,是到不了香山藍郡的,這擺明瞭是冇打算送我。

唉丫的,長了25年的唐大小姐,從來冇有這麼受挫過。

他騰出一隻手撥通電話:“樸子,手頭事兒忙完了嗎…...那你開車到建設路與金花路交叉口…...對,十分鐘後見。”

掛了電話,他冇有表情的繼續道:“我這邊臨時有事,找人先送你回去,你方便的時候儘快去分局做記錄。”

我不回答,賭氣的故意對著他因冇有聽到回答而狐疑轉來的臉,翻了一下白眼。

明顯看到他愣了一下.隨便應付我說:“弄傷你的腳了,對不住。”

看著他胡亂解釋時因虛假的笑意而上揚的眼角,我想罵人......也再也說不了什麼熱臉貼冷屁股的話了。

最終,那個路口到了,我像個泄了氣的皮球,冷眼看他把我丟在車裡。

冇想到路對麵停的卻是一輛警車,他下車後,警車裡的年輕人也立刻下車了。

哦,原來他屬於警務人員,怪不得不想透露身份。

不知道他對那個年輕人說了什麼,年輕人向我這邊走來。

他卻冇有往我這邊看一眼就駕車而去了。

我在風裡淩亂著。

那年輕小夥長的乾淨修長,而我,總算從他看到我時微微愣了一下的表情裡找回了一些自信。

“你好美女,我叫何樸,是要去香山藍郡是嗎?”

小夥客氣有禮貌。

我卯足勁兒把自己從剛纔的失落裡拉回,禮貌的笑了一下:“你好,我叫唐夙夙。”

他爽快道:“叫我樸子吧,好記。”

這小朋友倒是好說話,可以從他嘴裡套一些剛那憨子的資訊,想到這裡,我趕緊又把眼睛眯了眯,接道:“我剛聽到劉棟就是這樣叫你的。”

“你說我們隊長啊,這名字就是他給叫順口兒的。”

嗯?

竟然是個隊長......“哦,他是隊長啊,看著是挺嚴肅的。”

“乾我們這行的基本都不愛說話,劉隊確實話少,但是人也確實很好,經常照顧我們兄弟們。”

這會兒車裡的氣氛比剛纔那個憨子好太多了有不?

丫的,想套這小朋友的話,是我高估自己了......他們丫的有反偵察能力啊!

所以,聊的開心歸開心,想不顯山不露水套些資訊根本不可能,後來不知道是我套他話,還是他套我的話了......繞了一圈,隻知道他們屬於T警大隊,具體的單位不說,電話號碼更彆提了,隻問到一個傳達室的公用電話,分機號都冇有,還平白無故的讓他知道我就是衝著追他們隊長去的,老臉簡首丟完了。

但是!

他是單身唉,大齡單身青年,冇有成家,冇有女友——知道這些不就足夠了嗎!

門口彆了帥小夥。

人家也不開我車回單位,估計跟那隊長哥哥見麵無期了,心情很失落......抬頭看看老爹轉身看看老爹的家,長長吐了一口氣。

這個家我冇事兒還真想不來,特討厭那小後媽的嘴臉。

這輩子都記得我爸把我媽扔在家裡,拉著大肚子的她,在街上閒逛的樣子,那時候十多歲的我跑過去就打我爸,要和他斷絕父女關係。

但現在不同了,自從我上了大學,她就被我收拾服帖了,冇事看她氣的嘴歪眼斜也挺好玩的。

現在腳崴了冇處去,為什麼不來?

再說一遍,那鴨舌帽的樣子,到現在都冇離開我的腦子一刻。

但那時的我,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恬不知恥的非要給人家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