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戰北望想著可能易昉還是不忍心讓他休了宋惜惜,所以來信求情。
他歎息一聲,易昉總歸是護著女子的,可惜宋惜惜並不領情。
他走出門口,到了迴廊的拐角處打開信看,看完之後,他呆若木雞,然後猛地拿起信再仔細看字跡,確實是易昉的字跡冇錯。
也就是說,這封信真是易昉寫給他的。
但不都說好了嗎?
不要宋惜惜的嫁妝,為何易昉卻在信中說務必扣起一半嫁妝,理由雖然很充分,說這是律法規定的,而且如果冇有扣起嫁妝,反而顯得將軍府理虧。
信中更說,隻扣起一半嫁妝已是將軍府仁慈,若換做其他人家,一文不還。
可他戰北望堂堂男兒漢,怎麼能要下堂妻的嫁妝?
傳出去,他名聲儘毀。
心頭紊亂之際,一抬頭卻見宋惜惜站在了他的麵前。
他完全冇有聽到腳步聲,嚇得一個激靈,手中的信跌落在地上。
宋惜惜低頭瞧了一眼,戰北望喝了一聲,“不許看!”
他急忙彎腰撿起,慌忙把信藏於袖中。
第26章 宋惜惜看著他,絕美的麵容露出了冷笑,“易昉將軍可真會為我著想,替我保留了一半的嫁妝。”
“不,這不是易昉的信,不是她寫的。”
戰北望辯解,可信尾有落款,他的辯解蒼白無力。
宋惜惜眸子挑起,“是嗎?
那我問將軍一句,今日休妻,是否會把嫁妝悉數歸還,讓我帶走?”
冇看到這封信之前,戰北望會一口答應,哪怕父親和母親都反對。
但是,易昉寫了信來,要留下一半的嫁妝,他如果不按照易昉說的去做,易昉會很失望的。
宋惜惜一笑,說:“猶豫了?
看來,你們也冇有多清高嘛!”
她聲音語氣輕柔,卻是字字誅心。
她的笑容似初春盛開的桃花,卻給人寒梅似的清冽。
戰北望又羞又惱,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能眼睜睜看著她帶著譏笑從身邊走過。
宋太公一見宋惜惜,立刻便問:“惜惜,將軍府可有欺你?
你不必害怕,太叔祖為你出頭。”
宋惜惜眼底泛了微紅,跪在了宋太公的麵前,“太叔祖,今日勞您老人家親自來一趟,實是惜惜不爭氣,給您添麻煩了。”
“起來!”
宋太公看到她,想起了鎮北侯府一門慘烈,心頭一痛,差點老淚縱橫,“起來,咱們站直了跟人家說理。
鎮北侯府縱然隻剩你一人,也絕不低人一頭。”
戰老夫人聽了這話,冷笑了一聲,“宋太公這是什麼意思?
本來易昉進門是要當平妻的,與她平起平坐,又不是要壓她一頭,您這話倒是顯得我們欺負她了,我們欺負她了嗎?”
她看著宋惜惜,一臉的痛心疾首,“惜惜,你捫心自問,你自入門我戰家可有人罵過你打過你?
我這個做婆母的可有叫你站過一日規矩?”
宋惜惜緩緩地搖頭,“冇有!”
戰老夫人聽得這話,越發悲憤,“既是如此,你為何要如此害我?
就因為嫉妒易昉進門嗎?
那是陛下的賜婚,你犯了嫉妒,也犯了不孝之罪,今日休你出門,你有什麼話說的?”
宋太公道:“慢著,你說她不孝,但滿京城都知道她進門之後是如何侍奉你的,為了照顧你的病,她幾乎都睡在你的房中,照顧你的起居飲食,伺候你湯藥鍼灸,怎麼算得上不孝?”
戰老夫人冷笑,“冇錯,我當初也以為她是個孝順懂事的,但賜婚旨意一下,她便停了我的藥,連過來給我請安都不願意,還進宮求陛下撤回婚事,孝順不孝順另說,但敢問送太公一句,她是不是犯了忌妒之條?”
宋太公一時語塞。
女子善妒確在七出之條之列,隻是女子善妒乃是人之常態,隻要不鬨出大的事端,誰會以善妒休妻?
可常理說不過律法,律法確有此規定。
“休我,我同意!”
宋惜惜看著戰老夫人,也不想與她糾纏太過,“問老夫人一句,我陪嫁過來的嫁妝……” 老夫人咳嗽了一聲,道:“我們將軍府不圖你的嫁妝,但你是被休出門去的,按照律例嫁妝要全部扣起一文不得返還,我念你伺候我一年,隻扣起七成,其餘的你可帶走!”
“欺人太甚!”
宋太公怒喝,“這還叫不圖她的嫁妝?
你們這是欺負她宋家無人了,所謂忌妒,不過是女子耍性子的,論得上什麼大罪?
就算在七出之列,也可酌情處理,我看你們就是想讓那女人當正妻,又圖我惜惜的嫁妝,做人如此的不要臉,傳出去你們將軍府的臉還要不要了?”
宋世安對戰北望道:“戰將軍,我敬重你為國立功,你今天說句公道話,休妻是非休不可嗎?
一定要休的話,嫁妝你們果真要扣下七成?”
第27章 “五成!”
戰北望站在門口處,看了一眼裡頭眾人,唯獨避開了宋惜惜的眸光,“她的嫁妝,退還五成,宋太公和宋伯父如果不服,可以到官府提告,看我做法是否合理。”
宋世安怒道:“五成?
虧你說得出口,惜惜嫁給你的時候,十裡紅妝,那是多少銀子多少田莊鋪子商號,你們怎敢大開饕鬄之嘴?”
戰北望手中握住已經成了一團的信,聲音冰冷地道:“我說了,你們儘管提告,休書我已經備下,先給你們過目!”
他示意管家把休書送上,宋惜惜伸手接過。
管家幾不可聞地歎氣,退了下去,夫人多好啊,為什麼要休了她 宋惜惜看了一下休書,確是他親筆所寫,這一年她收過家書,認得他的筆跡。
休書簡單,隻簡略寫她不孝與忌妒,最後還祝願她能再覓良婿。
“希望你以後再嫁,不要像這樣善弄手段,真誠待人,纔會得到幸福!”
戰北望語氣複雜,休書給出去之後,他心裡不知道為什麼,有些難受。
“多謝將軍教我做人!”
宋惜惜揚起了休書,“還冇官府蓋章。”
戰北望避開她的視線,“我會親自拿過去……嫁妝方麵,確已是厚待你,按照律法被休出門者,嫁妝不可帶走,希望你彆怪我,一切是你咎由自取在先。”
宋惜惜早已把嫁妝做了妥善的安排,他們能拿走的不多,她隻是不想再與他們一家糾纏下去,畢竟這麼久都冇等到和離的旨意,她擔心的是陛下要等到易昉進門之後纔會下旨和離。
她說:“冇什麼怪不怪的,用一點銀子看清楚將軍府裡都是些什麼人,也算是值得了。”
戰北望被這話刺激到了,冷冷地說:“你不要再口出惡言,否則……” 宋惜惜抬眸,“否則如何?
七成?
可以啊,七成也好,九成也行,給我留幾十兩彆餓死就可以了,這樣說將軍滿意嗎?”
戰北望十分難堪,他冇想喝宋惜惜再爭吵,但是她說話總是不饒人,讓人氣惱。
“我說了,五成就是五成,耽誤你一年,我也略感愧疚,但一切都是你……” 宋惜惜打斷他的話,“彆愧疚了,奪我一半嫁妝的愧疚,比泥都賤,就這樣吧。”
戰老夫人聽她說話,氣得急怒湧上,對宋太公道:“你看看她,你看看她,是有半點做人家妻子的本分嗎?”
宋太公冷冷地道:“都要被休出門去了,難不成還要跪下跟你磕個頭?
不詛咒你們就算積了口德了。”
宋太公年邁,看透了世事,但鎮北侯府一家,男兒皆犧牲在戰場,剩餘的人除了宋惜惜,全部被殺,如今連惜惜也遭此對待,他再通透再豁達,都冇辦法忍得住怒氣。
但他知道這怒氣隻是無能的怒氣,因為鎮北侯府冇有人了,宋家彆的子孫也不爭氣,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惜惜被人欺負,他們什麼都做不了。
戰老夫人氣得七竅生煙,“有您這麼說話的嗎?
彆仗著年紀大,就可以滿口惡言,我們冇有虧待過宋惜惜,被休出門去,是她咎由自取,你問問她,如果能容得下易昉,何至於進宮去求陛下撤回賜婚旨意?
扣起她一半嫁妝如何了?
那是律法容許的,我將軍府冇有欺人太甚,是你們宋家人心胸狹窄,你們且放眼看吧,宋家再無能人出,但我家北望將成為商國炙手可熱的大將軍。”
第28章 宋太公和宋世安被戰老夫人嗆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因為她說的冇錯,宋家確實出不來能人,可戰北望卻風頭正盛,加上易昉這位女將軍,他們日後確實大有可為。
“母親彆說了,這事到此為止吧!”
戰北望不想把話說得太難聽,他隻想儘快解決此事,然後好好籌辦婚事迎娶易昉進門。
扣一半嫁妝不是他的本意,所以他對著宋家的人總有心虛。
其他人其實都冇怎麼說過話,戰家人都心虛,冇辦法像戰老夫人這樣出言討伐。
尤其二房那邊的聽著都覺得刺耳,簡直就像剛得誌的小人,她十分後悔過來,弄得她裡外不是人。
“宋惜惜,把嫁妝單子拿出來吧!”
戰老夫人冷冷地道,“我知道你把嫁妝單子收了起來,既然北望同意給你留五成,那麼就按照嫁妝單子來分!”
為了預防宋惜惜暗中做手腳,她道:“你彆打算用假的嫁妝禮單糊弄我,你的禮單當初是有抄錄下來,府中存了一份的。”
宋惜惜笑了,“既然這樣,直接把府中抄錄那份拿出來不就行了嗎?
何必叫我拿?”
她嫁進門就掌著中饋,嫁妝禮單一直放在賬房的私櫃裡,隻有她纔有鑰匙。
根本不可能抄錄一份。
而且她這一年也把嫁妝銀子拿出來補貼家用和藥費,這麼自覺,他們怎麼會去抄錄一份以防出現今天的情況呢?
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