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江水斷流,他成了最年輕的抬屍官

清末,陸州大旱,田地皸裂,莊稼的收成更是不及以往半數,民不聊生,路遇餓殍而常事。

由於大旱,陸州的淠江也甚至發生了斷流,而數以千計以淠江為營生的船行,放排工,船工,船民都艱難生存。

山裡的山貨運不出去,山民需要的物品又運不進來。

而物以稀為貴,山民需要的引鹽更是貴的離譜,城裡的糧食也水漲船高,鄉村裡自然十室五空,能走的大都去他鄉避難,謀生活。

留下的便是些婦幼病殘和一些抽不開身子的人。

陸州城外三十裡,淠江上遊重要口渡口黑石渡,雖然己是初秋時節,以往的客商絡繹不絕,渡口生意繁忙。

而如今由於江水斷流,人口稀少。

就在不遠處的纖板行,無事可做的錢板工大多己早己離去。

唯有蘇古聖一家在渡口艱難維持。

“咳-咳”纖板行傳出來的特彆的聲音。

“蘇老闆,這個月的茶飯錢該交一交了,一共六十貫。

“陳幫主,你暫且緩些時日,我兒如今病重,這淠江又枯水,隻見這一線河,客商無需渡船便可渡江,我們船家便無生意可做,又冇有其他營生,這叫我如何是好?”

“蘇老闆,我理解你的苦衷,可如今你一家老小全寄住我這纖板行,分文未付,這可叫我又如何營生啊,不住可以走嗎?”

“陳幫主,你再寬限幾天,我再想想法子。

如今這災年,我兒有病,我孫尚幼,老婆子又眼盲,你此刻趕我出門,未免太不講人情。”

“不打緊。”

陳幫主眼神透過木窗,緊緊的盯著江岸邊的那條木鐵結構的大渡船。

慢慢的緩過頭,目光投向蘇野鎮。

說道:“你們不是還有一條渡船,困難時倒可以換一些銀子。

不如售賣與我,便可以解決你的燃眉之急。”

“那可不行,那可是老夫的全部身家,也是老夫一家的謀生之器啊,而如今大旱,無人無貨可渡,想必待到明年豐水之日,我瀆人渡貨,再還你本利不遲啊”,蘇古聖道。

“不行,不行也得行,這大旱之年,你這渡船也不值幾個錢,要不是我,更是冇有人願意要的,如今你們一家老小在我這裡住了三月有餘,至今分文未付,算你二兩銀子,渡船摺合五兩銀子,我還要再付你現銀三兩。”

什麼...?

五兩銀子...?

蘇古聖氣的差點暈過去。

給你們一天時間考慮,如若明天不答覆我,你們就必須搬離纖板行,茶飯錢一個子也不能少。

如若同意,待到明年豐水時節,這渡船依舊由你們來駛,付我點租金就行,陳幫主說道,說完便奪門而去。

頓時,一家人抱頭痛哭,這天煞的日子還讓不讓人過了,這趁火打劫還有王法嗎?

這吃人的龍王何時能行雨,以解江水斷流之苦。

“咳...咳”,木屋裡不時傳來似乎越演越烈的咳嗽聲。

“爹,娘,我這身子骨越來越不行了,要不就把渡船抵給陳幫主吧,往後這渡船的日子可能做不得了。

惠蓮,這個家辛苦你了,自打你嫁過來之後,一天也冇有過上好日子,如今更是居無定所,還在為三餐奔波。”

蘇外來緩緩說道。

“外來,這是哪裡的話,我是你妻子,我不怕吃苦,等來年淠江豐水了,你的身體養好了,我還要和你一起駛渡船,這渡船生意一好,我們就攢錢買個宅子,你不要著急,我想好了,打明天就帶著水生和河下去討飯,就冇有過不去的日子。”

惠蓮歎道。

“咳...咳”又是一陣急促的咳嗽聲。

“惠蓮,娘同你一起去討飯。”

“娘,您歲數大了,眼睛又模糊,怎麼可以呢?”

惠蓮道。

“水生和河下都還小,走不得遠路,還是我們娘倆去,一路上還有個照應。

怎比你們孤兒寡母去的要好。”

“奶奶,我也要去,去討飯就不要擔心吃不飽了,也不要住這木屋子了,可以省些米錢,租錢。

弟弟還小,讓我去吧,我吃的了苦。”

蘇水生說道。

“也罷,水生,你在家吧,讓你弟弟隨我們去,雖然路途遙遠,但可以鍛鍊他的意誌,你己經算是個小大人了,你爺爺年事己高,身子骨不方便了,你爹又有病在身,你在家還能照顧他們,讓弟弟隨我們去吧”。

惠蓮開始收拾行裝,幾件破布衫,幾雙爛草鞋,還有一隻破布袋,二個紫釉碗。

秋風從江麵緩緩襲來,一家人在秋風秋月的伴隨下酣然入夢,破舊纖板行的木窗咯咯作響,不時屋裡傳來幾聲咳嗽,秋風花月夜,殊不知,一家人明天即將踏上分彆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