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江水斷流,他成了最年輕的抬屍官2

月色朦朧,初秋的清晨己經有一些寒意。

或許是一夜未眠,惠蓮己早早起來,準備收拾收拾東西,趁早趕路。

“娘,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這幾個白麪饅頭帶著路上吃吧。”

水生說道。

“不要帶了,你們留著家裡吃吧,我們出去討飯,能討的到,不會缺吃的喝的。”

惠蓮道。

“也罷,我們早點趕路吧,趕緊把河下叫起來,他歲數小,身子弱,讓他拖一根棍子,牽著我。”

外來娘道。

太陽出來了,溫暖了寂寞,白雲悠悠,可這苦寒的日子纔開始,就是為了省點口糧,一家人又不得不分開。

這個男人,蘇外來,他的孃親,他的妻子,他的小兒子。

正式開始了他們討飯的生涯,雖然他們約定,等到江水豐滿時,他們便歸來。

可是這一彆,便不知何時再見。

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這個男人不禁潸然淚下。

“咳咳...”又一陣急促的咳嗽。

這個男人虛弱地躺在病榻上。

由於積勞成疾,這個男人腿腳己經萎縮,咳嗽伴隨始終。

由於患病,他己經典當了宅子,而如今又遇連年大旱,經營的渡船卻無人無貨可渡。

可謂雪上加霜,隻能寄住在纖板行,如今為了省些口糧,也隻能讓妻兒寡母出去討飯。

“蘇老闆,你想好了嗎?”

陳幫主道。

這陳幫主是纖板行的老闆,也是本地貨運行的幫主。

當地勢力不可謂不大,上通政府官員,下通地痞流氓,他全部吃的下。

“陳幫主,再寬限幾天吧,我家妻兒老小己經出去討飯了,如有餘糧,我必須先來還與你。”

蘇外來道。

蘇父在一旁不語。

“蘇老闆,我是看在我們多年交情的份上,才肯吃下你這渡船。

如今這大旱之年,你這渡船是不好出手的,更彆談價錢了。

再說了,快年底了,你這明年的官船稅恐怕是少不掉二兩銀子吧。”

陳幫主道。

“咳咳...”你這不是乘人之危嗎?

說著便咳出一口血痰。

“爹,你這是...”水生慌忙地哭起來。

“哎,我苦命的兒呀。”

蘇古聖狠狠地低下頭。

道:“陳幫主,我答應你,把渡船賤賣與你。

我這鐵木打製的渡船,渡人渡貨在黑石渡是無人能比的,花了近二十兩銀子,也不過用了二年,現在至少你要給十兩。”

“八兩。”

陳幫主道。

“你就可憐可憐老朽吧,我能把渡船多換些錢,在找個郎中給我兒瞧瞧病。”

“那好吧,十兩就十兩,但是你們要把茶飯錢付了,如果要接著寄住我纖板行,必須預付茶飯錢。

否則,不送。”

陳幫主道。

這是契約,來按個手印。

今收到船主蘇古聖典船,約定十兩紋銀買入,除去蘇古聖一家茶飯錢三兩,尚需付七兩紋銀。

三日內付清,渡船日後歸大昌纖板行所有。

蘇古聖按下的神聖的手印,意味著他從事的大半輩子的渡船將易於他人。

想到這裡這位耄耋之年的老人閃出了晶瑩的淚花。

基於此,他深深的看了陳幫主。

“能不能快點把銀子付我,我兒還等著瞧病呢。”

蘇古聖無奈的說道。

“咳...咳”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又是一口血痰。

“蘇老闆,你儘管放心,你儘管去請郎中,我這就叫夥計去錢莊取錢。”

陳幫主道。

“水生,你爹這身子骨己經不能折騰了,你速去鎮裡,把李郎中請來,給你爹瞧瞧病。

他要是問你要錢,你就說看完病一起結清。”

其實,外來的病花了不少錢,宅子典了,也冇有看出個所以然。

後來找到李郎中,看的有些療效,可是因為缺錢,就這樣硬生生的挺了下來,外來就這樣扛著。

如今他每況愈下,隻能激烈的咳嗽,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彷彿一口氣上不來,就要氣絕身亡的樣子。

“爺爺,郎中請來了,爹有救了。”

水生激動的說道。

蘇古聖也激烈的走來,快快。

李郎中踏著飛步而來,急忙說道:“趕緊把這藥丸服下。”

“這是什麼?”

蘇古聖問道。

“環球定氣丹。”

李郎中道。

隻見外來頭上的汗珠大顆大顆往外掉,大口大口的喘氣。

李郎中替野鎮把了把脈。

眉頭緊一鎖。

“李先生,我兒病況如何?”

蘇古聖道。

李郎中搖了搖頭。

“晚了,晚了。”

蘇古聖一屁股癱坐在地上,水生也眼眶紅潤。

整個屋子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

“蘇老闆,我給你送錢過來了”。

屋外的夥計喊道。

蘇老闆,實在抱歉,我怕瞧不好你兒子的病。

他現在己經昏迷了,你們還是為他早準備後事吧。

人生的悲劇,莫過於白髮人送黑髮人,或許就要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