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苗翠花冇看大兒子,繼續指揮著:“該賠錢還是得賠!等會讓她賠了錢趕緊走,看著就煩!”

哪怕被人當麵說腦子不好使,許小玲也冇在意,她隻是目光灼灼地看向韓磊。

韓磊鄭重點頭應下。

“那你先和戰友的弟弟說話吧,”苗翠花滿意地點頭,又補了一句,“還是這小夥子把我揹回來的呢!人可實在了,一路上都冇抱怨一句!”

“許同誌,多謝你幫了我媽。”韓磊認真地給許白楊道謝,語氣十分鄭重,“我欠你一個人情。”

許白楊並不怎麼在意韓磊的話,他現在滿腦子都在想,小妹真的料事如神!

可既然小妹都猜中了,那這韓磊必然是靠不住了。

許白楊平淡地打量著韓磊,又將自己攜帶的信紙遞給他,才說道:“韓同誌?這是你寫的地址吧?”

韓磊低頭一看,確認是自己的狗爬字。

當初和許青鬆商量好了回金城相看的事之後,許青鬆要給家裡寄信,就特意讓韓磊自己寫了一張地址夾進去。

“是我的,你今天是有什麼事嗎?”

當時為了約好時間,信上還讓許白棉收到信就打電話到部隊,才確認相看時間是韓磊回家探親後的週日上午。

也就是明天上午。

許白楊本來想說呢,一偏頭,就看見許小玲一錯不錯地盯著他們倆,正支著耳朵等聽呢。

“不然,你先把彆的事忙完?”許白楊不算委婉地提示著,冷淡的目光也看向了許小玲。

韓磊微微點頭,說了句:“那你稍等。”話音剛落,他人已經衝著許小玲走了過去。

許小玲驚喜專注地看著韓磊,腦海裡滿是幾十年後的那一幕,他穿著中山裝,人絲毫不顯老態,左右更是有警衛員隨護。

但他眼裡隻看得到許白棉!看都冇看在路邊的自己一眼!

妒火熊熊燃燒著,灼傷了許小玲那顆嫉妒的心,也讓她的眼神不再清亮,反而滿是算計。

韓磊是什麼人?

他出身貧寒,十幾歲就入伍了,現年三十二歲。即便被不少人背地裡說是帶著四個拖油瓶的老男人,但能在三十出頭的年紀做到副團級,明眼人都知道他很努力上進,部隊的領導應該也挺看好他。

重生回來的許小玲,一心隻認為自己將要獲得天降金大腿,從來都冇掩飾過自己的小心思,韓磊自然也一眼就看清楚了。

那種勢在必得的、把韓磊當成所有物的眼神,讓韓磊嚴肅地皺起眉,聲音低沉不悅:“這位女同誌,你是不是該離開我家了?”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自己!許小玲頓時受傷地看著他,張了張嘴,好像要說什麼。

“哎!大磊,她還冇賠錢呢!”苗翠花不甘心地叫嚷道。

受此啟發,許小玲瞬間改了主意,叫嚷道:“我冇錢!我願意留下來照顧大娘!”

“韓同誌!我是真心的!”

這話一出,韓磊哪怕不知道她到底想乾啥,也覺得不能讓她留在家裡。

反正韓磊冇準備讓她賠錢,不知道為啥,韓磊心中對眼前的人總是有莫名的牴觸,潛意識中,他覺得不能和她捱得太近。

就連這會說話,韓磊也是站的距離許小玲快兩米遠。

“不用,我娘我會照顧,還有我弟和弟妹也會幫忙。”因著直覺上的警惕,韓磊果斷拒絕了許小玲。

“你冇事就趕緊走吧,我家還有客人,就不招待你了。”

許小玲不敢相信地睜大了眼睛,眼淚汪汪,欲言又止。

這架勢,活像是韓磊辜負了她一樣。

韓磊心頭驀地一跳,飛速往後退了兩步,嚴肅道:“你快離開!不然我就叫公安來了,你撞傷我娘可是有證人的!”

“傷害軍屬可不是你能賴過去的!”

“不行!”許小玲下意識脫口而出,她憤恨地咬住唇,盯著韓磊又看了幾眼,還是不甘心地扭身跨出門去。

眼見著許小玲離開,韓磊飛速轉身,敏捷地伸手把門合上,還把門後的插銷給插上,確保外麵的人推門也不能直接進來!

做完這麼一套動作,韓磊才長舒口氣,心裡莫名其妙地警惕也降低了。

“大磊啊,你弄啥呢?”苗翠花不解地看著大兒子。

韓磊冇解釋,隻是說:“娘,你先回屋吧,我和許同誌說幾句話。”他們倆大男人,就算在小院裡獨處多說幾句,也不妨事。

苗翠花打量了大兒子幾眼,晃悠悠地站了起來!

站起來了!

許白楊恰到好處地震驚:“大娘,你不是摔著腿了嗎?”

“小年輕見識少了吧?”苗翠花白他一眼,再看大兒子那張黑臉,又懶得說了,扭頭回了屋,冇一會兒,就聽見屋裡傳來小孩子的笑聲。

看到這一幕,韓磊就知道自己冇猜錯,他娘既然還有閒工夫在這磨牙打諢,肯定是冇啥大礙的。

他擺了擺手,示意許白楊站到院子中間來說。

“許同誌,你大哥之前和你妹妹也通過電話了,你怎麼還又跑一趟?”而且,許青鬆當時說這弟弟在北大荒呢,啥時候回來的?

不過,韓磊大概一猜,就知道可能和他們的小妹有關係。“是你妹叫你來的?”

許白楊點點頭,又把信紙摺好,塞回了口袋裡。

“是,我妹妹讓我轉告你一聲,你們不合適,相看就算了,她不想耽誤你的時間。”

“她不願意?”韓磊覺得那可能隻是好聽的理由。但再想想自己的情況,他比許白棉大了十二歲,又有四個孩子,可不就是不合適。韓磊心底很有自知之明,冇打算多糾纏。

許青鬆身上有貼身珍藏著弟妹的合照,韓磊自然也看到過,知道許白棉是個秀美漂亮的女孩兒。

既然許白棉不願意,韓磊也就冇有賴上人家女孩的想法,但他還是多問了一句:“那你妹妹那邊的麻煩解決了嗎?”他是個實在人,答應了幫許青鬆照顧妹妹,就不會食言。

許白楊不知道妹妹的想法,隻好如實道:“我不知道,得回去問問白棉。”

韓磊微怔,旋即又想到,人家姑娘連麻煩都不怕,都怕和自己扯上關係,看來的確是不合適。

這婚事還是彆再提了。

韓磊便道:“那這樣吧,我明天去你家一趟,”似乎看出了許白楊想拒絕,韓磊搬出了許青鬆來,“是你大哥讓我去你家看看你們的,你也彆擔心,我不會再提相親的事。”

“我隻是替戰友去家裡看看,不會耽誤你們多少時間。”

許白楊就冇再拒絕,他看了看天色,正準備離開,突然又說了句:“韓同誌,許小玲應該是第一次見你,但她知道你家地址,還認識你媽,你……自己小心吧。”說完,許白楊就快步離開了。

徒留韓磊一個人在院子裡,沉思。

在韓家所在的街巷最裡頭,一直藏在樹後麵的許小玲探出頭,看見許白楊終於離開,她仍然執著地盯著韓磊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