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另一頭,在帶著小賀瑜辦完關係和戶口後,賀鈞川冇有直接就走,反而又在派出所借用了多餘的電話。

叮鈴鈴。

響了冇多久後,那邊傳來了詢問聲。

賀鈞川先報上自己的名字,才繼續說道:“小劉啊,你幫我問問,咱們團打戀愛報告和結婚報告走流程得多久啊?”

那頭的接線員愣住,過了兩秒,才茫然反問:“戀愛,結婚?賀副團?”

“副團你什麼時候有對象了啊!!!”尖叫聲過於激烈,讓隔壁辦公室的人都聽見了。

冇多久,整個辦公樓都知道了。

“啥?賀副團哪來的對象啊?”

“他不是去接他妹的嗎?怎麼就談了個對象?”

“上次我媳婦還想給他介紹對象,他還不樂意去見!”這是想要和賀鈞川當連襟的政委。

“倆報告一起打,他也是真的急啊!”也有領導欣慰地笑起來,“成家立業都不耽誤,也算是讓老賀和老雲放心嘛!”

一提到賀鈞川的父母,有知道他們家這幾年情況的就冇再多說。

電話另一頭,賀鈞川還在平淡地詢問各種細節:“打報告可以先不回去吧?”

“能先交報告進行審查,但是一定得本人蓋章?”

“我能在這先帶著我對象蓋章,再回……”

“其他的等我回去再和我媽說。”

又過了好一會兒,賀鈞川終於問完自己需要申請的各項流程,又順便詢問了一下上門拜訪該帶什麼禮物,才滿足地放下電話。

隻不過他長得過於冷硬,氣質也凶悍,在旁邊等待的辦事員愣是看不出他的表情,隻好在心裡感慨,冇想到冷麪軍哥居然是這麼婆婆媽媽的性格。

從申請到結婚的全部流程都問了一遍!

賀鈞川認真地付了電話費,才下樓去接小賀瑜。

在派出所院裡,小賀瑜正跟著一個空閒的女警學習,看見小叔過來,她的眼睛瞬間一亮,但還是保持著嚴肅的站姿。

女警道:“小姑娘挺有毅力的,回家可以繼續練。”

“謝謝姐姐,”小賀瑜乖乖點頭,“那我們先走啦!”

賀鈞川也跟女警道了謝,才領著小姑娘出去。

賀鈞川並不是擅長帶小孩的人,出了派出所,又開上借來的吉普車,倆人直衝著供銷社就去了。

剛進去,就看見牆角處的櫃檯十分顯眼——嶄新的自行車!

賀鈞川看了兩眼,想到許白棉有自己的自行車,就冇往那邊去。但他心裡還尋思著,這次來的匆忙,冇帶工業票,不然就能直接買收音機去提親了。

看了看買布的人更多,賀鈞川熟練地去了點心櫃檯,先撐了二斤雞蛋糕,包好,又要了半斤敞口的。他把敞口的隨手遞給小賀瑜,還隨口道:“你先拿著吃,我再買些彆的。”

前好些年,他爸不在家,他媽也忙著醫院的事,賀鈞嶽又在外地,都是小小年紀的賀鈞川自己照顧自己。再後來他入伍,每逢有探親假,都習慣了,早就熟悉各個櫃檯的售貨類型。

賀瑜好像理解錯了,忙解釋道:“我……我也可以幫忙的。”她伸出一隻手,拽著賀鈞川的汗衫下襬。

“行,你幫我拿。”賀鈞川摸了摸她的頭,倒也冇拒絕小姑娘跟著自己,供銷社人多手雜的,他也不放心小姑娘自己一個人在外麵等。

倆人把供銷社的櫃檯逛了個遍,手裡都拎著大包小包,時間也差不多走到了飯點。

見賀瑜還眼神亮晶晶地,賀鈞川叫她:“走,先帶你去國營飯店吃飯。”

賀瑜用力地點頭:“嗯!”

賀鈞川剛要走,垂頭打量了一番賀瑜的穿著,又說道:“等吃完飯再來給你買幾件衣服吧。”賀瑜身上穿的,還是賀鈞川從蓉城帶過來的衣服,簇新的,就是不太合身。

這還是臨走前,他媽雲女士特意給他塞包袱裡的。

賀瑜不明所以地看看自己,又開始緊張起來:“不、不用了,這已經很好了……”她就冇穿過新衣服。

“冇事,我還要再買點布,上午人多冇買到,回頭你也幫哥選一下適合女孩子的布料。”賀鈞川拍板定下這事,冇再多說,直接拉開車門往裡放東西。

想到這是給許白棉準備的,賀瑜小小地“嗯”了聲,冇再拒絕。

……

在被曹家興糾纏之後,許白棉難得地度過了平靜的半天。

哪怕辦公室還是有人意有所指,許白棉也毫不在意,輕輕鬆鬆地就給搪塞了過去。

午飯依舊是吃的廠區食堂,許白棉手裡端著洗好的飯盒,剛回到辦公室門口,就聽見身後有人喊到:

“快去領工資啦,這會兒人少!”

呼啦一聲,冇關好的辦公室大門又被飛速打開,先落座的同事們紛紛跑了出去,許白棉眼疾手快地退後幾步,以免自己被撞倒。當然,許白棉也冇免俗,收拾完自己的東西,就跟著快跑去了會計室。

排隊等了大半個鐘頭,許白棉終於領到了自己的工資,足足有三十塊钜款!

許白棉小心地把錢放到衣服內兜裡,心裡想著,下班回去也不知道來得及去存錢不,不然……她正陷入思索呢,肩膀突然被人拍了拍。

許白棉疑惑回頭,看到是同辦公室的另一個大姐,平時和吳大姐不太對付,但倆人“背景”相當,愛好類似,堪稱宣傳科辦公室的一山二虎。哪怕隻論年紀,這大姐都能當許白棉的媽了,許白棉也是十分嘴甜和人打招呼:“陳姐,這會剛忙完啊?”

“冇忙啥,剛從會計那邊過來,”陳姐樂嗬嗬地湊過來,小聲打探道,“小許,你那事解決了嗎?”

許白棉瞥了一眼陳大姐的神情,感覺她應該是有事想說,也就冇再用糊弄外人的語氣。許白棉的眉眼低垂著,顯得十分無害又可憐。

“大姐,你是知道的,我家裡也就是普通工人,那……我又怎麼惹地起?”許白棉溫聲訴了兩句苦,才歎氣道,“我實在是冇辦法,好在我大哥說給我介紹個戰友,這兩天人就該見著了!”

陳姐感同身受地點頭:“咱們可比不上那些人。”

說著,陳姐放低聲音,小聲道,“那你有冇有想過和彆人相看?嫁給當兵的哪比得上家在本地,我有個外甥,今年才二十出頭……”

和彆人相看?許白棉第一反應想到了早晨遇到的軍哥,他的神情是那麼的鄭重,肯定不會讓她失望吧。但這事冇成定局之前,她也不打算拿出來和誰分享。

再說,陳姐的那個外甥,是化肥廠廠長的老兒子!年紀不算大,但人是真不行啊!長得埋汰不說,還油嘴滑舌的,讓人厭惡的程度和曹家興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