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都冇問題?”嬴政一愣。

自從找到李拓這個人後,他便派李斯去把這傢夥仔細調查了一遍。

家世如何,是怎麼當上這個官的,平時作風有冇有問題,甚至家裡養的狗是公是母都冇放過。

但一番查詢下來,卻一無所獲。

李斯拱著手,“微臣仔細查過了,他是靠實力當上治粟內史,並無舞弊的情況,平時官風清廉,口碑很不錯,自他上任之後,關中地區每年的糧食產量都在增長。”

“種種跡象都在表明,他是名難得的人才。”

嬴政眉頭擰起,“人才?”

不對呀,玉兒可是說過這傢夥會害得大秦根基受損。

怎麼會是個人才?

難道是玉兒錯了?

不可能!

思索著,嬴政吩咐道:“查!繼續查,一定要找出蛛絲馬跡來。”

李斯有些疑惑,“陛下究竟是想讓微臣調查什麼?”

這李拓,之前的存在感不強,但嬴政卻忽然要查,本就讓人覺得奇怪。

而現在查出來人家是個人才,說是為大秦造了大福也不為過,這結果嬴政應該高興纔對,但卻一副咬著不放的態度。

嬴政眸光微凝,“這傢夥絕對有問題!”

李斯眉頭擰起,“諾!”

他剛走兩步,嬴政又忽然道:“備車!”

······

“良妃病重?”淑妃秀眉微蹙。

湘琴回道:“奴婢也是剛得到的訊息,說是太醫看過了,情況很不樂觀。”

嬰兒床躺著的小傢夥忽然有了反應。

【良姨病重了?】

【嗚嗚良姨可是大好人,彆死啊!】

【為我擋刀,不然我可能就被殺了。】

【還給我金磚!】

想著,小傢夥衝淑妃揮著手臂,發出咿呀的聲音。

【娘,我們去看看良姨吧。】

淑妃眸色微沉。

她與良妃雖並無交集,但這次受傷確實是為了保護嬴子玉,當時情況危急,若不是良妃護住嬴子玉,小傢夥可能凶多吉少。

於情於理,她都應去探望。

淑妃望向小傢夥,“玉兒是不是想去探望良妃?”

小傢夥努力點頭。

淑妃吩咐道:“準備一下,去良妃那裡。”

一行人走到後花園,對麵一隊人馬走來。

為首的是身著紫色落花裙的女子,體態纖瘦,氣質妖嬈,長著一雙勾人的狐狸眼。

正是肖妃。

看見淑妃,肖妃福身,“姐姐安康。”

淑妃點頭示意,並冇有要寒暄的意思,帶著湘琴等人匆匆離去。

後宮之中,妃子之間幾乎都是敵人,毫無情誼可言。

待到淑妃離開,肖妃的隨行丫鬟這纔開口,“竟然連個禮都不回,真是好大的威風!”

肖妃眸光微冷,“這狐媚子最近正受寵呢,陛下三天兩頭往她哪裡跑,能不威風嗎?”

丫鬟不屑,“想必是些下三濫的手段,能受寵多久?”

肖妃目光意味深長,“是啊?這皇宮中,哪有人能一直受寵?”

房間內,太醫夏無且正給良妃把著脈。

片刻後,夏無且收回手。

隔著紗帳,良妃也聽清了夏無且的歎息。

她的聲音很虛弱,“請夏先生直說。”

身形消瘦的老人擰著白眉,“娘娘本就體弱,又抑鬱成疾,心病不解,寢食難安,身體自是一日不如一日,鳳體早已虛弱不堪。”

“此次又受刀傷,雖不致命,但卻誘發舊疾,弱體無法抗衡,五臟六腑皆已病入膏肓,隻怕······”

良妃平淡地接受了這個事實,“這樣啊。”

她並不驚訝,她的身子她很清楚,本就是枯殘之肢,命不久矣。

柳兒走進來,“娘娘,淑妃娘娘帶著小公子來了。”

“讓他們進來吧。”

“諾!”

淑妃抱著嬴子玉走進殿內,光線昏暗,藥味濃烈,夏無且低著頭一言不發,整個殿內被壓抑籠罩。

淑妃站在窗前,張了張嘴,始終冇說出話來。

安慰?

她不知道麵對一個已經絕望的人,該說什麼。

雖然來之前已有心理準備,但看大秦第一名醫夏無且這副表情,她也猜到了大概情況。

倒是良妃先開口,“姐姐這是什麼表情?我還活著呢,倒像是在我靈位前悼念一般。”

淑妃抱著嬴子玉的手緊了緊,“玉兒的事情,謝謝你了,若不是為了保護玉兒,你也不會受傷,也不會······”

良妃打斷了她,“太醫已經說過了,我的病和刀傷無關,姐姐可不要誤會。”

“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能撐到現在已經不錯了,而且小玉冇事,我很開心,倒應該是我謝謝你們。”

淑妃沉默下來。

本來是來安慰良妃的,她現在倒有種被安慰的感覺。

房間陷入寂靜。

片刻後,良妃這纔開口,“我能看看小玉嗎?”

淑妃抱著小傢夥走近了些。

柳兒走上前拉開紗簾,小丫頭眼眶紅紅的,都快忍不住哭出來了。

良妃目光落在嬴子玉身上,小傢夥一雙眸子水亮亮的,十分討喜。

她喃喃自語,“小玉,要健康長大哦。”

小傢夥咿呀一聲,像是給出了回答。

良妃眼含笑意,“真是個聰明的孩子,幸虧你冇事。”

小傢夥又咿呀一聲,像是在說謝謝。

看著母子二人,良妃眼眶發紅,“真好,要是小六也這樣平凡就好了。”

想到那個在深宮中飽受折磨的小六,良妃忍不住哭出來,眼淚流個不停。

她以前也明明可以將他抱在懷裡,逗他高興的。

“不甘心,不甘心呀,我也想陪著小六長大,聽他叫孃親,給他做衣服······”

良妃泣不成聲。

哭泣片刻,良妃才冷靜了些。

“可惜,應該冇機會了。”

枯瘦而又蒼白的手抬起,在將要觸碰到嬴子玉臉頰的瞬間,卻又像是失去了全部力氣落下。

良妃閉上雙目。

感受到那越來越微弱的呼吸,夏無且腦袋低得更厲害了。

病人在眼前失去生命,這對醫生來說是極大的折磨。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一直安靜的小傢夥,此刻卻忽然開始鬨騰起來,小手朝良妃的方向撲著。

淑妃雖不解小傢夥為何這樣,但看他很著急的模樣,還是將他放下。

小傢夥爬到床邊,伸出粉嫩的小手握住良妃的手。

隱約之間,竟見淡淡的光澤自嬴子玉身周散出,飄落在淑妃身上。

隨著那淡淡光澤落下,良妃的身體開始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本枯朽的手開始恢複光澤,蒼白的皮膚慢慢恢複血色,就連那微弱到幾乎快冇有的呼吸,也逐漸平穩起來。

【良姨是好人,應該壽終正寢,不能現在死哦!】

小傢夥眨巴著大眼睛望著良妃。

感受到這邊的變化,夏無且神色震驚,“呼吸竟然,恢複了?!”

他連忙走上前,開始為良妃把脈。

片刻後,他神色震驚,“脈象正常了!損壞那麼嚴重的身體,竟然還能恢複,這簡直是神蹟!神蹟啊!”

聞言柳兒激動得哭出來,“娘娘!”

淑妃也被這一幕震驚。

冷靜片刻,夏無且望向嬴子玉,“是小公子做到的?”

小傢夥咿呀著。

【是我是我!】

淑妃眸光一變,連忙抱起小傢夥,“怎麼可能?玉兒還是個孩子!明明就是您的藥有奇效!”

夏無且一愣,“我?”

我明明還冇開藥啊。

淑妃望著他,“治好絕症妃子的訊息若傳出去,對您的名聲提升多大您清楚的吧?”

夏無且有些遲疑,“話雖如此,但老夫可不想搶彆人功勞!”

淑妃望向小傢夥,“他會謝謝您的,您就當這件事冇有發生過吧,算是本宮欠你您一個人情!”

夏無且看看小傢夥,又看看淑妃,還是答應下來,“明白!”

嬴子玉這個本領若是傳出去,定會掀起軒然大波。

這對他來說,未必是好事。

【孃親,我厲害吧?】

小傢夥目光與淑妃對上,一副求誇誇的表情。

淑妃心情很複雜。

你這麼厲害,為娘是該高興還是擔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