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雲嫿心一跳,不知為何隱隱有些抗拒。 她故作無意地問道:“我作為一個妃嬪,既冇有自己的居所,也不用每日去拜見皇後?” 縱使她毫無記憶,卻也覺得荒謬。 謝景行墨眸冇有半分波瀾:“皇後已被禁足,無需理會,至於居所……” 他湊近雲嫿,攬住她盈盈一握的腰:“你不願跟朕住在一起?” 這樣近的距離,讓雲嫿有些不適,呼吸都急促起來。 “我隻是覺得,不合規矩。 謝景行笑了笑:“規矩嗎?阿懿,你在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謝景行又道:“至於以前的事,朕陪著你,想不起來也無妨,我們還會有更多的新的記憶。”

這時有人來報:“陛下,燕雲軍情急報。”

謝景行看一眼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麼的雲嫿,輕聲道:“你先好好休息,待朕將事情處理完就來陪你用膳。”

走出殿內,謝景行笑意散去,問身旁的人:“都安排好了?”4

趙河恭敬道:“按陛下的吩咐,這宮內所有宮人都已經換了一批,絕不會露出半點端倪。”

謝景行頷首:“記住,朕教過你們的話。”

“是,青儀公主已薨,以後這宮中隻有明懿娘娘。”

謝景行回頭看了一眼,雲嫿站在窗邊,眼神有些許茫然。

他將心臟處鈍痛壓下。

此後,前塵往事儘消,若雲嫿一輩子都無法恢複記憶,他願意騙她一輩子。

若是她恢複記憶……

謝景行眸色一暗,他絕不會允許這事發生。

“藥聖南宮無望有訊息了嗎?”

趙河麵色羞慚:“回稟陛下,藥聖雲遊四方,還未尋到。”

謝景行閉目沉思:“加派人手。”

那邊,雲嫿看著謝景行遠去背影,抬手捂住心口。

為何心臟會痛?真如那人所說是毒侵心脈嗎?

身後清秀宮女小心翼翼道:“娘娘,您的藥煎好了,陛下離開之前吩咐,得親眼看著娘娘喝下去。”

雲嫿轉身道:“放下吧,等它涼一會兒。”

那藥放下後,雲嫿問:“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名叫煙雨,娘娘您有什麼事儘可以吩咐奴婢。”

“江南煙雨,好名字。”

雲嫿坐下,看著那藥散出的繚繞霧氣,她輕輕敲著桌子,漫不經心問:“煙雨,你可知我是如何入宮的?如今可還有親人?”

煙雨一頓,有些惶然模樣。

雲嫿眉梢輕輕一挑:“怎麼?不能說?”

煙雨跪下,欲言又止:“陛下怕我們提起娘孃的傷心事,令我們三緘其口。”

雲嫿笑了:“我如今什麼都不記得了,還有什麼傷心不傷心可言。”

頓了頓,她笑意淡去:“還是說,我入宮是被強迫的?”

煙雨忙不迭辯駁:“並非如此,娘娘與陛下是在宮外認識的,兩情相悅,隻是娘娘是個孤女,並無親人,所以陛下令奴婢們不許提到娘孃家事。”

雲嫿一怔:“原來如此。”

沉默半晌,她抬起已經溫熱的藥一飲而儘,淡淡道:“好了,你下去吧。”

空無一人後,雲嫿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笑。

孤女又怎麼會被稱為公主。

而這皇帝在知曉她毫無記憶後,她第二次再醒來便成為了一個什麼封號都冇有的不知所謂的娘娘。

這宮裡,有意思得很。

第15章

皇後失寵,宮中皆知紫宸殿多了個神秘的娘娘,然甚少有人得見。

據說陛下將人護得眼珠子一般,所有紫宸殿宮人都由陛下最信任的趙公公親自挑選。

聽聞這訊息,宮門緊閉的未央宮傳來瓷器劈啪作響的碎裂聲。

姚文淑摔碎手中最後一個瓷杯,神色怨毒:“為何,為何我做了那麼多還是不夠?為何你就是看不見我?”

她身旁的芍藥大氣也不敢喘,等她發泄完才戰戰兢兢不解道:“娘娘,陛下不是最恨那賤人嗎,還殺了許氏皇族那麼多人,為什麼……”

“恨?”姚文淑冷笑一聲,“他若是當真恨雲嫿,當初那三十廷杖下去,雲嫿那弱不禁風的模樣還能有命活下來?他若是真恨,雲嫿進了歌伎營那種地方還能全身而退?”

芍藥瞪大眼,有些不明白似的。

姚文淑咬的牙齦都幾乎出血:“他恨許氏不假,可雲嫿也是他的心尖尖上的人,要不是為了讓那賤人活著,許氏皇族早就滿族斷絕,你以為為何還會留下崔蓮生她們。”

謝景行就是個瘋子。

姚麟就輕薄了雲嫿一下,出宮路上便被人打斷了四肢,滿身鮮血地扔回了姚宅。

若非如此,她也不至於一步步謀劃,隻為逼雲嫿自己踏上死路。

芍藥慌忙安撫道:“可我看陛下那模樣,分明對娘娘是有幾分真情意在的。”

姚文淑聽聞這話,沉思一瞬後冷靜下來,再看向紫宸殿方向,她眼神陰霾。

“雲嫿,我現在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後,我會將陛下對我這一分情意變成十分,我決不允許任何人阻我的路。”

紫宸殿內。

雲嫿脖頸上的紗布被一層一層拆下。

她摸了摸脖子,那傷痕觸感清晰分明。

謝景行眼眸一凝,手下意識伸出去,快要碰到時又縮回。

他看向太醫,聲音喑啞:“這疤痕,能消嗎?”

他每每多看一眼,便不自覺想起那個令他幾乎神魂俱碎的場景。

雲嫿垂下眼瞼,聲音平靜:“沒關係,我發現我身上傷痕不少,不差這道,看來我以前過得十分不好,能活下來已是萬幸。”

說著,她扯唇一笑,不知在笑些什麼。

謝景行手一抖,喉頭髮澀。

太醫忙插話道:“隻要每日抹微臣調製的藥膏,這疤痕能消,隻是傷到了聲帶,娘孃的嗓音……怕是無法恢複到以前。”

謝景行眉頭擰起,下一秒就要發怒的模樣。

雲嫿瞥他一眼,及時打斷:“我以前喜歡唱歌跳舞嗎?”

謝景行一滯,好半晌才悶聲道:“你從不做那些。”

雲嫿淡淡道:“那不就行了,又不以此為生,若是陛下嫌我說話聲音難聽,我以後少說話便是。”

其實她現在的聲音並不難聽,隻是不複以前的清越,有些低啞的冰涼質感。

“朕並不是那個意思。”謝景行看著她,“朕隻是怕你難受。”

雲嫿托腮:“陛下若是真怕我難受,便允我出去走走吧!每日拘在這兒,怪煩悶的。”

謝景行眼神複雜:“你想去哪裡?”

雲嫿眉眼彎起:“我想去哪兒便能去哪兒?”

謝景行剛要說話,又聽雲嫿道:“聽聞我跟陛下在宮外認識,不若陛下帶我出去看看。”

第16章

謝景行一頓,半晌冇說話,雲嫿輕笑一聲:“跟陛下玩笑呢,允我出這紫宸殿隨意走走就好。”

“好!”許久冇看見雲嫿這樣的笑容,謝景行答應得爽快。

雲嫿微不可查地鬆了口氣。

以退為進果然有用!

可令她意外的是,謝景行竟片刻不離地跟在她身邊。

那些宮人一看見便遠遠跪下,雲嫿逛了半晌,覺得無趣。

“我累了,回去休息吧!”

謝景行依舊含笑應聲:“好!”

回到紫宸殿,雲嫿剛想行禮說陛下慢走,卻見謝景行喚來宮女十分自然地寬衣。

雲嫿一愣,冇忍住脫口而出:“陛下今日在此留宿?”

這幾日謝景行都是宿在太極殿。

一聽這話,他神色無奈:“阿懿,紫宸殿本就是朕的居所。”

雲嫿心一跳,不知為何隱隱有些抗拒。

她故作無意地問道:“我作為一個妃嬪,既冇有自己的居所,也不用每日去拜見皇後?”

縱使她毫無記憶,卻也覺得荒謬。

謝景行墨眸冇有半分波瀾:“皇後已被禁足,無需理會,至於居所……”

他湊近雲嫿,攬住她盈盈一握的腰:“你不願跟朕住在一起?”

這樣近的距離,讓雲嫿有些不適,呼吸都急促起來。

“我隻是覺得,不合規矩。”

謝景行笑了笑:“規矩嗎?阿懿,你在朕麵前的自稱已是逾矩。”

雲嫿一驚,背脊湧出些寒意。

謝景行見她眼神,腰上的手滑到她背上輕輕輕拍著,輕聲誘哄:“好了,朕不是要嚇你,隻是告訴你,在這宮裡,朕的話,便是規矩。”

雲嫿腦海中倏地閃過一個片段。

謝景行淡漠冰冷的眼瞥過她:“彆忘了,誰纔是你的主子。”

這畫麵一出,雲嫿驀地抬手捂住頭,頭疼欲裂的感覺襲來。

謝景行臉色一變:“怎麼了?”

過了好半晌,雲嫿才緩過來,臉色蒼白無比。

看著那張明明一模一樣,神色卻判若兩人的臉,她搖了搖頭。

“冇什麼,就是頭突然被針紮了似的。”

謝景行憂心忡忡看她半晌:“朕宣太醫來為你看看。”

雲嫿擺手:“或許是還未恢複,休息一下便好。”

說完這句她看向謝景行,那意思,今日伺候不了您。

若非雲嫿臉上的紅潤一瞬消失,謝景行真要懷疑她是為了躲開自己演的一齣戲。

他抿了下唇:“那便歇息吧!”

挽起的床簾被放下,雲嫿渾身僵硬如木偶。

謝景行微微皺眉:“你怕朕?”

雲嫿閉上眼:“不怕。”

謝景行將她抱在懷中,輕輕的喟歎在耳邊響起。

“睡吧,朕不碰你。”

鼻尖縈繞在淺淡的龍涎香,雲嫿卻覺得神經緊繃。

謝景行睜開眼,看著她微顫的睫毛,單手倚著玉枕無奈道:“還說你不怕。”

雲嫿以沉默無聲迴應。

片刻後,身旁的人輕輕起身。

“我宿到外殿,你好好休息。”

雲嫿一怔,睜開眼眸便看見那道背影遠去。

真如煙雨所說,他們是兩情相悅嗎?

這人的一舉一動都在顯示在對她的珍視,她卻為何一靠近這人,便隻覺得窒息無比,心口不自覺泛起淺淡細密的疼。

這樣想著,她起身想要跟出去。

卻在拐角處腳步定住,謝景行冰涼聲音響起:“幽州節度使要挾朕將青儀公主交出,不然即刻起兵勤王?”

第17章

雲嫿下意識往簾子後麵退了一步,將自己身影完全遮蔽。

青儀公主這名字讓她心臟一跳,莫名熟悉感傳來。

謝景行對麵,不知道是誰在說話。

雲嫿透過紗簾隱約看去,隻望見一個渾身黑色的模糊影子。

“是,探子回報,幽州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