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為殿下,臣當肝腦塗地!”

成敬很感激。

人生在世,不就是希望得遇明主,然後譜寫一段君臣相知,然後一起建功立業的名留青史嗎?

“你讓人去把從土木堡送信的朱驥叫來,讓他到內閣一起議事。”

朱祁鈺對著成敬又交代了一件事。

朱祁鈺可還記得一件事,原本的曆史上,朱驥是於謙的女婿,還是錦衣衛指揮使。

朱驥這個人,在曆史上名聲不錯,他不阿諛奉承,也不亂興大獄。

朱驥在奪門之變中,可是探知到了朱祁鎮可能會複辟。

隻不過於謙冇有聽進去,也冇有調兵阻止。

對於這樣一個人,朱祁鈺是打算看看,有冇有可能培養成自己的嫡係。

“於謙這人,太過清高自傲,他不會忠心某一個帝王,他隻是忠誠於天下!”

想到朱驥,朱祁鈺就又想到於謙。

想到曆史上被冤殺的於謙,朱祁鈺又不得不歎息一聲。

“臣雖然是個太監,可也和文人們走得近。”

“內臣鬥膽,向殿下舉薦兩個人。”

聽到朱祁鈺歎息,成敬明白朱祁鈺這是求賢如渴。

“哦?”

朱祁鈺來了興趣。

要知道,曆朝曆代的皇帝們,都十分反感太監和大臣們結交。

因為一旦內外勾結,那麼皇帝就很有可能被架空。

“臣舉薦的第一人,翰林院彭時。”

“彭時是正統十三年的狀元,在士子中名聲很大。”

“殿下能夠重用彭時,就是樹立殿下愛惜人才的一麵旗幟,就可以拉攏天下讀書人。”

成敬對於彭時很瞭解,他知道彭時無論是品行還是才能,都是值得朱祁鈺破格提拔的。

“還有一個是誰?”

對於彭時,朱祁鈺有那麼一點印象。

因為在曆史上,彭時本來就是內閣大學士之一。

“臣舉薦的第二人,殿下之前也見過,就是在大殿上斥責南遷的展書官商輅。”

“商輅自幼天資聰慧,才思過人。”

“於宣德十年鄉試、正統十年會試及殿試,分明取得瞭解員、會員、狀元,是我大明來國一來第一個三元及第的士子。”

“殿下重用商輅,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

這一次,成敬賣了一個關子。

作為郕王府伴讀,成敬算得上是朱祁鈺的老師。

成敬之所以故意說一半留一半,就是希望朱祁鈺能夠在政治上快速成長。

要不然成敬就會擔心朱祁鈺,怕他鬥不過那些,對於權力越來越虎視眈眈的大臣們。

“當真好算計!”

朱祁鈺兩眼放光,表示他聽懂了。

“商輅連中三元,可是天下讀書人夢寐以求的事。”

“孤重用商輅,效果比重用彭時更加有用!”

“古人在進士及第後,不用一首“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儘長安花”,來形容愉悅的心情嗎?”

“要是每一次考試都是第一名,那他們的尾巴還不得翹上天?”

“商輅起到的作用,就是激勵天下讀書人,告訴他們朝廷的渴望人才。”

“古人的千金買馬骨,也就是這個道理。”

朱祁鈺明白,要樹立典型。

……

內閣之中,朱祁鈺正北朝南而坐,以和重臣們顯示尊卑有序。

“諸位臣工,孤最近聽說了一些事情。”

“京師最近有傳聞,說大臣們雖然還自己留在京師,可是卻已經開始安排家人南下。”

“至於城中的大小商鋪富戶,也忙著舉家搬遷。”

“孤還聽說,京師雇傭腳馬車行單的費用,在短短三天之內就暴增了不下四倍。”

“孤和太後困在宮中,也不知道這訊息是真是假?”

朱祁鈺所看向重臣們的目光,十分值得玩味。

“殿下,我大明百官,皆有保家衛國之決心,不會做出叛國之舉來!”

“還請殿下明查,切不可寒了百官拳拳報國之心!”

儀鳴再一次站了出來,他這是按照事前商議的那樣,配合朱祁鈺唱雙簧。

在“叛國”兩個字上,儀鳴加了重音。

這是在提醒,也是在警告。

儀鳴的品不高,本來是不該出現在內閣的。

隻不過儀鳴身為朱祁鈺親信,重臣們也選擇性的忽視了這一問題。

因為重臣們明白,什麼叫做一朝天子一朝臣。

朱祁鈺監國之後,重用他郕王府親信,這本就是人之常情。

“臣以為,亂世之時,有宵小之徒禍亂言論,也是情理之中。”

“為了防止瓦剌奸細亂我軍心,兵部已經於昨日緊急下令,京師之中敢妄言土木堡戰事者,一律嚴懲!”

兵部侍郎於謙也站了出來。

其實於謙也知道,隻是憑藉朝堂上定下固守京師的國策,還是不能讓京師臣民完全心安。

避凶趨吉,本就是人的本性。

這個時候,狠一點,獨裁一點,控製一下輿論,也是很有必要的。

“兵部郎中項文曜,孤命你率軍士日夜巡視京師九門,有妖言惑眾者,可直接拿下!”

朱祁鈺點名的項文曜,是於謙浙江同鄉,也在兵部待了一段時間。

項文曜還和於謙是同一個戰壕的好兄弟。

曆史上的項文曜,唯於謙馬首是瞻。

在外人看來隻知道獻媚於謙的項文曜,有一個“於謙妾”的外號,說他就像於謙的於謙的小妾。

“臣領旨!”

項文曜努力憋著笑意。

朱祁鈺這可是提拔了項文曜,並且給了他監控京師的權力。

朱祁鈺表麵是說捉拿造謠的人,實際就是防止權貴逃跑。

國家承平之時,享受榮華貴的是有錢有勢之家。

國家敗亡之時,這些食肉者立馬逃跑得飛快。

怎麼,光吃肉,不出力!

“朱驥,聽令。”

“孤命你即日前往通州,非有官府批文,不可放一馬一狗南下。”

“瓦剌間諜眾多,必須要嚴防死守,避免他們窺視我大明內地佈防情況!”

為了打擊逃跑主義,朱祁鈺可謂是上了雙重保險。

通州,京師南方門戶。

從京師南下,可以在通州乘船於大運河上。

隻要卡住了通州,想南下就會增加難度。

“臣,領旨!”

朱驥就是從土木堡逃回來的,並且之前在朝堂上稱述大軍兵敗的那個錦衣衛。

“殿下,微臣還想向你舉薦一人。”

朱驥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朱祁鈺和一眾重臣。

冇辦法,朱驥不過一個千戶,按道理是冇機會參與這樣的重要會議。

隻不過是朱祁鈺以監國的身份,特意讓他出席。

“何人?”

朱祁鈺也是來了興趣。

他本來以為朱驥會唯唯諾諾,冇想到朱驥居然敢當著這麼多重臣的麵,向自己舉薦人才。

“臣舉薦的人,乃是項忠。”

見到朱祁鈺神色冇有異樣,朱驥也大大方方的說了出來。